赴死?在决定跟随上官堂主前往绳州的那一刻,他们这两百帮众岂能不知此去是有去无回的一去?“大人!”
福达向前迈出一步:“大人尚不做那逃兵,我们这帮在海上跑堂的兄弟又岂能怂了,再说了,这连州便是我们的家,若是绳州被那群南荣贼人们占了,那我们连州又岂会远?”
“什么都别说了,大人!我们愿随大人去暨瀚岛赴死!”
声若洪雷、震耳发聩!福达喊出了他身后兄弟们的心声。“大人!”
两百名翻海帮帮众齐齐向前迈出一步,并向纪寒震声喊道:“大人,我们愿随大人去暨瀚岛赴死!”
寒月如霜,黑夜婆娑!那被纪寒拦在身前的两百余名江湖高手们沉默了。此时,如若他们真要将这些将要奔赴暨瀚岛保卫河山的两百义士们赶尽杀绝,那么他们便将被整个江湖,乃至整个太武所唾弃。增港码头发生如此大事,早已引来了许许多多的连州百姓。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那南荣真的要打来了,怪不得,他们的巡抚大人在前些日子带着数千精兵赶往汝阳郡,原来便是为了抵御南荣,保护他们。增港码头除之翻海帮外还有其他一些小的漕帮,此刻他们也在这群连州百姓中。如若绳州被破,他们将要何去何从?这些漕帮人士多有与翻海帮帮众相识者,方才听得这翻海帮帮众说出如此激扬之话,亦令他们为之热血沸腾。身为江湖儿女,皆一身肝胆,皆一腔热血!“大人,乌海帮副帮主曹大路愿意跟随大人赶赴暨瀚岛。”
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精壮大汉自百姓中走出,并向纪寒抱拳掷声喊道。“大人,我王闯也愿意跟随大人前往暨瀚岛。”
又一名漕帮帮众自连州百姓中自发走出。有人带头便有人跟随,不消片刻,便有两百余名义士自发着走到了纪寒的身后。连州百姓们被他们今夜所看到的这一幕感动了,他们当然知道那与纪寒对立的是谁,正因为知道,他们先前才不敢站出来。那陈炼之死,是他们万民请命纪寒才斩的,如今焕王来向纪寒寻仇,他们却一个个置身事外,做起了那事不关己者。纪寒是好官,是大大的好官,在连绳军撤之时他并没有抛下他们。“你儿该死!大人杀的没错。”
百姓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向陈焕大声说道。这位老者的孙女便是被陈炼所残忍折磨致死的。“没错,你身为一方藩王,不造福百姓不说还纵容你的儿子为祸我们,纪大人杀的没错。”
“你儿子的命是命,我们孩子的命便不是命吗?就因为你儿子有一个做藩王的老子他就可以为所欲为,随意的欺负、欺辱我们的女儿吗?”
百姓们正在一步步的往前走!这连州有多少百姓,自码头放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其尽头。看到这一幕,青禾与陈焕已经撤到了陈焕的身旁。此刻的这个局面是他们所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并不知道这纪寒在连州竟会如此深得民心,竟会有这么多人愿意保护于他。保护?没错正是保护!连州百姓们涌入码头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还有许多的百姓们已经站到了纪寒的身前。杀?杀这些百姓?即使焕王真的下令,青禾也不会执行此令。“你们要想杀纪大人,便先杀了我们,从我们的尸体上跨过去。”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一位带头的百姓说出了青禾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话。纪寒很感动,这一幕亦是他所未料到的。拨开挡在身前的百姓们,纪寒站在最前看向陈焕一字一句的说道:“焕王,你婿之罪,罪在滥杀我绳州百姓,你儿之罪,罄竹难书,人神共愤,而你之罪,待我自暨瀚岛得胜归来在与你算之。”
纪寒向焕王说完此话,便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这些百姓们。“人的地位或许有高低之分,但人的生命绝无贵贱可言,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我纪寒此生所愿,便是要予你们一个大公之世,既是贵胄王族,即是天子、皇亲,在我太武律法面前皆平等。这是我予你们的允诺。”
纪寒的声音虽不大,但却在这增港码头悬而不落。鹤仙人豁然抬眸看向了纪寒,青禾与苍决亦抬眸直视着纪寒。纪寒的这句话可谓是惊世骇俗,震古烁今!他们为何要依附陈焕,便是因为陈焕为一方藩王,他们依附的虽是陈焕此人,但是他们真正依附的却是陈焕所能给他们带来的权利与地位。“你方才说什么?说本王有罪?说回来再与本王算账?你不过一小小巡抚,仗着手中圣令便真将自己当成了圣上不成?你方才之话已有谋逆之心,本王身为一方藩王,便要拿下你这个谋逆乱臣。今夜你哪里也去不了。”
陈焕为纪寒扣上了一顶谋逆的大罪,这纪寒他绝不能留。若此子战死暨瀚岛便无后话,但若此子得胜了呢?若此子得胜,他这藩王便要真的名存实亡了。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可是他失了民心,纪寒得了民心。这杀纪寒已经不单单只为了报仇,亦为了他自己。方才那一掌没有取去纪寒的性命,那么这一次他便不再保留。其身后的骏马在动,动是因为它们预感到了危险。苍决便在焕王身边,当他感觉到自焕王身上所涌出的那股凌厉杀意之时,他手中的苍云重剑亦是突然来到了焕王的手中。“焕王不可!”
苍决已是出言提醒,青禾已是伸手抓向焕王。但是青禾所抓住的只是焕王留在原地的一道残影。此刻的二人已是无法再阻止陈焕了。“砰!”
一声兵器折断的声音在纪寒耳边炸响。“噗!”
一声兵器贯穿身体的声音在纪寒耳边炸响。在陈焕夺去苍决手中苍云剑之时,鹤仙人便已经飞身将纪寒挡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