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教皇携着信徒们踏进阿洛巴大人的神殿,声声要求主神退位,神殿外甚至是集结着大批军队,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来一般,当时她与科林就在主神殿里整理卷宗,她亲眼看见一个士兵用剑抵住阿洛巴大人的喉咙,而坐在神座上的他则是一脸无奈的微笑。想要帮忙的她刚要上前就被人控制住,甚至连想要发声的嘴都被人捂住,她侧头想要看清是谁,但她连对方的衣服都没看清就被一阵风带走,当她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灰蒙蒙的天空有三座看不清类似浮岛的东西,而她的身下是由礁石组成的路。没有其他,再往下看,黑灰色的海水击打着礁石,大有摧毁之势,吓得她的心跳都跟着海水的击打频率一下一下的,呼吸也跟着凌乱。别无选择,她只能起身向前走,越往前走,雾气越大,周围的可见度越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前进一般,后来她也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卡多奈岛的,她只记得自己就没敢再继续往前走了,呆在原地哪也不去,后面是自己觉得自己没用,没办法保护阿洛巴大人,又或者是气自己能力不足等多种因素,导致她坐在地上,环着膝盖埋头哭鼻子……她没有哭出声,只有时不时的抽泣声,可眼泪却掉个不停,宛如断了线的珍珠,哭累了就睡在原地;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山崖边的草里,不远处正是一座神殿,只是那里已经被重兵把守,她也不是没有尝试传送会主神殿,只是根本无法传送两头之间的连接似乎被断开了一般。后来她就被士兵发现,她好不容易击败围堵她的几名初阶士兵,结果又来了几名中阶士兵,一连下来实着是让她吃不消,后来被逼得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跳下悬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死也不能被抓住!死也不能!虽然是神族,但也会怕疼,会流血,会受伤,甚至是会死亡,和人类的本质区别也只是能使用魔法,寿命长而已。“妲纳维希?你怎么了?”
科林皱眉,一脸担忧地看着眼前神游于天际之外,肉体却木讷地跟着他走路的女孩。“嗯?”
看着女孩终于有所回应,少年才舒缓眉头,略微控诉道:“你在想什么?我都叫了你好几声都不见你应我。”
不能女孩回应,又紧接着打趣道:“还以为你被鬼怪附体了呢。”
“怎么可能?我只是回想起不愉快的事……还有,神族会被鬼怪附体吗!”
妲纳维希冷不伶仃地瞥了科林一眼,表示根本不相信。“有啊!你不知道,我在古书里见过,一种高级的鬼怪是可以附身在神族身上的……据说,那种鬼怪的由神族的怨念凝聚而成,但是这种鬼怪能量体稳定,能力也很强大,就是不会主动伤害人……”当然,妲纳维希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当个故事听听,毕竟,神族怎么可能有怨念。这位科林少年带着妲纳维希女孩,一左一右并排而走,右边的女孩时不时说着“走慢点,我腿短”这句话,左边的少年在不停地叨絮着他说的故事,但是听了她的话,还是会慢下脚步,虽然有时会忘记控制自己的步子,两人一路从沸洛尔斯城一直走到坎米塔森林。“故事是很精彩,但是神族怎可能有怨念?”
妲纳维希一边小心避开周围带刺的枝干,一边发声道出故事的疑点。越踏入森林深处,地上的杂草长得就越茂盛,有些寻常见到只能长到正常人的小腿的草,在这里却长到人的腰这么高,当然,对于妲纳维希来说,几乎是长得跟她差不多高,但是对于科林来说还好,以他目前的身高还是可以在长势如海的高草里看到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也是经常走这条路线,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怎么走,无奈她只能紧跟着科林在林子里艰难前行。“嗯……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嘛,毕竟是书上的故事,听听就好啦!”
少年轻快温柔的声音离她大约一米的距离落下,少年手里的魔杖发着暖色的光,不算亮,但还是可以看得清前方。她也能明白,这里离城比较近,时不时会有人过来林子里转转,魔杖的光太亮在森林里反而太过突兀,容易引来祸端。可能是天赋使然,她根本没看到在前面带路走的科林,身后留下深深的痕迹,反而很浅,就像灵活的林猫一样,很是轻巧灵活,再加上他的衣着,在黑夜里仿佛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她觉得自己稍稍出神那基本上就要等他回来找了,要不然就是烧出一条路出来……当然,她刚有这个念头就被突如其来的尖刺给扎了一下。斯……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但科林的耳朵一向很好,范围十米里的声音他基本都能听见,更何况是离得这么近的妲纳维希。“怎么了?”
他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向妲纳维希,恰恰看见她正在挑扎进手指里的细刺,即使灯光没法照到女孩全身,但还是能看见女孩精致的脸,眉头略微蹙起,微微透红的黑眸紧紧盯着指尖,一脸认真。他扑哧一笑,用手指悬在她受伤的指尖,可以看到他指尖镀上淡淡的青绿,似乎还微微发光,刹那间,她就感到刺扎入的那块地方微凉,再一看,手上那细微的伤口都愈合好了,虽然神族的愈合能力较常人来说是很强,但也没有到马上愈合的地步,像这般小伤,最起码也要把异物清理出来才能马上愈合。她看了看指尖,企图在皮下找到那异物,又或者是难以相信眼前人的能力变得如此强,至少比她强上许多。“不用找了。”
温柔的声音从上方落下,她抬头看见少年转头看了眼一旁的植被,边说边转头看向她。“森林里的植物可是会窥听人们的心声的,若是想要迫害它们,它们可是会当场报复回去的哟~”他笑眯眯地看着妲纳维希,接着道:“毕竟,这里小花小草的记忆有限,过一阵子就忘了,所以他们往往会先下手为强。”
被看出方才心思的妲纳维希略微尴尬地对他呵呵一笑,一条翠绿的藤蔓伸向他,顶端的嫩芽微微晃动,新长的叶子仿佛是被微风吹得一上一下,但是妲纳维希并没有感觉到风,在她眼里就仿佛是在像对着科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