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将一支手的衣袖整齐的折好,露出半截线条明晰的手臂,那手臂上,青筋浮动,可见他到底用了多大力气,才强忍着没立即爆发。紧接着,他又开始慢条斯理的折另一支手的衣袖,从头到尾,他眼神连片刻都没分开过给旁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跟苏阑珊两人。元生擦了擦嘴角血迹,脸上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一瞬不瞬的盯着云礼,“云先生是打算跟我在这里打吗?”
云礼懒声道;“是又怎样?”
一边沈瑾汐听着,忍不住想给云礼鼓掌,没为自己女人动手打过架的男人,都是渣男!试问哪一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男人这样护着自己,宠着自己的?元生轻轻一笑,“早就听说云先生身手不凡,今天倒是真的想领教一二,请吧。”
云礼不紧不慢的折好衣袖,这才缓缓低垂下眉眼,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将眼镜折好之后,放进了西服胸口的荷包里。熟悉云礼生活习惯的人都知道,一旦云礼摘下眼镜,就是他真正动怒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给人一种金贵儒雅的感觉,即使偶尔傻白甜,也仍然掩藏不住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一股贵气。“够了!”
苏阑珊突然道。空气陡然一阵诡异的死寂,云礼似乎没有料到苏阑珊会开口,他沉沉的目光如同裹挟着千军万马,射向苏阑珊。苏阑珊背脊紧绷,面无表情的盯着云礼,沉声道:“云礼,你闹够了没有?元先生是我朋友,他就算来这里,也是来找我的,你刚才动手已经不对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还想怎么样?云礼幽深的眸子落在苏阑珊身上,眼珠里裹着一点不甚明显的血丝,心底分明已经掀起一股滔天巨浪,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将所有情绪隐藏得滴水不漏。云礼额头浮出几丝细长青筋,不阴不阳的开口:“你说我闹?”
到底是哪个野男人不要脸的跑到这来跟他抢人的?他如果连这都可以视若无睹,那他就真的是个废物了。苏阑珊冷笑一声,“云总,元先生说得没错,我跟你早已经没关系了,我喜欢什么人,跟什么人在一起,也不管你的事,云总听清楚了吗?”
云礼目光瞬间一片漆黑,棱角分明的脸颊上宛若挂着千万年不化的寒霜,他目光放空了一瞬,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极浅极冷的笑意,一字一顿的道:“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楚关系吗?阑珊,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没人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就算是元生也不行,今生今世,你生只能是我的人,就算死了……也只能葬在我云礼的坟墓里头!”
“啪——”苏阑珊抬手,一巴掌扇在云礼脸颊上,云礼脸上瞬间浮出几条清晰的手指印,足见苏阑珊下手没有丝毫留手。苏阑珊冷声道:“云总,你有病,得治。”
云礼浑身如同被人定住穴道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布满血丝的眼珠里,缠着一点不甚明显的荒芜。良久,他才突兀的低低笑了一声,旋即猝不及防的抓住苏阑珊的手,将苏阑珊往自己怀里扯了一把,微凉的唇贴近苏阑珊耳边,声音极其嘶哑的开口:“我就是有病,阑珊,你就是我的药,就算你恨我也好,这一辈子,你都别想逃过我的手心。”
云礼说完,猝然低首,狠狠吻住了苏阑珊的唇,苏阑珊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仿佛被一支冰冷的大手揪着,有什么东西从她内心最深处一点一点的冲破束缚,迅速的蔓延至她四肢百骸。直到口腔中传来一阵血腥味,云礼才骤然清醒过来,他又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可是当元生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几年前,苏阑珊突然失踪的那一种恐惧,再次占据了他整个大脑。不论怎样,他都不能让元生带走苏阑珊。苏阑珊是他的!下一秒,元生扑了上来,他一拳头朝着云礼挥了过去,云礼没有闪躲,细碎的血迹从他唇角滚落,他呸了一口血沫子,擦去了嘴角血迹。元生满脸怒火,“云礼,你这个王八蛋!”
云礼朝着满脸怒火的元生看了一眼,他双眸微微一眯,“元先生还没看够?”
元生眼睛瞪得像同龄大,阴沉的目光牢牢锁定着云礼,气氛一时之间再次变得剑拔弩张,两个随时都可能打起来。你死我活。“那个……我虽然不是很想耽搁你们打架,不过,我友情提醒一句,这里到底是酒店,你们要打不能换个不这么扎眼的地方打吗?”
沈瑾汐不知死活的开口,打破了沉寂。云礼忽然低垂下眸子,有些艰难的抬手盖住眼睛,几秒钟之后,他一脸疲惫的放开了手,重新走到苏阑珊跟前,哑声开口:“阑珊,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跟我走……从今以后,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苏阑珊背脊陡然一僵,漂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云礼,她曾经有多么深爱云礼,整个M市都知道,她虽是苏家大小姐,却一向行事低调,唯独跟云礼的事情,闹得整个M市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可是几年前的那一场强迫,在两人之间硬生生隔出了一条不可抹去的鸿沟,想要将过去一笔勾销,谈何容易?苏阑珊眼眶泛红,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意,良久,她才突然低低笑了一声,冷冷道:“想要重新来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云总,除非你现在死在我面前,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原本她配合苏廷国演这一场戏,的确是对云礼还抱有期待,可刚才云礼对元生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苏阑珊,她的确低调慎行,但却不代表她没脾气,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她的自由,由不得云礼一手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