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动作利索的把人给放了下来,赵婉婉此刻已经没了以前的嚣张劲,一脸惊悚的盯着乌渡,呜呜哇哇的冲着乌渡喊了半天,却不知道到底在喊什么。江沉虽然把人给放了下来,但却并没有给她松绑,赵婉婉喊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呜咽声。乌渡面无表情的盯着唐薰儿,声音极冷:“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会亲自转达给赵启宁知晓。”
赵婉婉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大,满脸无法置信的神色,死死盯着乌渡,然后疯狂摇着头,“不……不……”乌渡身体略微前倾,阴森森的盯着赵婉婉,“不什么?不要杀你吗?”
“不……不要……不……”赵婉婉唇角溢出几丝鲜血,看样子是因为太过用力,导致声带撕裂,可她不能停下来,如果连这样的呜咽声都说不出来,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乌渡眼角眉梢皆是讥诮,声音极冷:“说不出来了?这样的滋味,好受吗?嗯?”
赵婉婉又是疯狂摇头,她想要伸手去拽乌渡,可她手被绑了起来,勉强挣扎几下也是无济于事,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古怪的呜呜声。乌渡唇角泛起一丝空冷笑意,眼珠里裹着一根一根细长血丝,垂在身侧手指死死攥紧,指骨处微微泛白,他冷笑一声,“这就扛不住了吗?你为什么不回去问问赵启宁,问问他们当初是怎样对我母亲的!”
当年乌廷业跟赵启宁处心积虑的计划好一切,害死了他母亲,这笔血债,终归是要用血才能够来洗清的。赵婉婉吓得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在地面上,唇角鲜血坠落而下,只能发出一点细碎的呜呜声。惨。的确是惨。可就算是这样,也难解乌渡心头大恨。江沉这时候上前,沉声道:“乌总,赵启宁松口了。”
乌渡眸底冷光乍现,“签字了吗?”
江沉点了点头,乌渡唇角一勾,“既然他签字了,那留着他们父女,也就没任何意义了。”
江沉一怔,“可是……”乌渡此刻脸色阴鸷到近乎狰狞,地上的赵婉婉已经彻底疯了,她不住的摇着头,喉咙却像是被一支大手死死扼住,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了。乌渡手指捏得咯吱作响,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你难道还想让我放他一条生路吗?凭什么!”
江沉低垂下眉眼,语气无比艰难的道:“是,乌总。”
“等等。”
沈瑾汐终于不再打算只是袖手旁观了,她看向乌渡,乌渡也在看她,沈瑾汐却没丝毫怯场,视线一直落在乌渡身上。乌渡冷冷一笑,“沈小姐也想阻拦我?”
沈瑾汐摇了摇头,“你想要复仇,想要以命换命,怎样都在情理之中的,只是……”乌渡追问:“只是什么?”
沈瑾汐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缓声道:“赵启宁和赵婉婉都不是无名无姓之人,他们死了,必定会有人追查,就算你妥善处理了,也难免有朝一日会落人话柄,当然,这些你都可以不在意,因为你本来也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但是薰儿呢?”
乌渡瞳孔猛地一缩,目光如同闪电一般射向沈瑾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瑾汐:“想要救一个人,你可能会觉得无能为力,但想要害一个人,何止千百种办法,你有你做的事情,但今后薰儿会一直跟你站在一起,你难道想她一直跟着你担惊受怕,你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戳着脊梁骨吗?”
乌渡一怔,面上神色走马灯似的变换了几个来回,他嘴唇轻轻翕动了几分,最后却半个字都没说出来。沈瑾汐继续道:“其实像赵启宁和赵婉婉这样的人,最在意的未必是这条命,他们最看重的是金钱和地位,你现在拿走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或许让他们就这样活着,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乌渡咬牙切齿,眼睛里爆满血丝,“我要是不答应呢?”
沈瑾汐笑了笑,“乌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建议而已,至于你到底会做怎样的选择,我无权左右,换作是我,我也会亲手毁掉害死我父母的人,因为这笔血债,只能用血才能来洗清,所我不拦你,我刚才说那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没明天的人,薰儿还在等你,你也不想自己这双手,握过了带血的刀,再去握她的手吧。”
乌渡背脊陡然一僵,面色微微一白,从前他的确没想过自己会有明天,乌若云是一个变数,赵家更是变数,可现在这一切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只需要他一句话,就可以替母亲报当年的血仇。可沈瑾汐的话却像是一道魔咒一样封住了他的嘴唇,让他怎样都无法下达那个指令。半晌后,乌渡十分疲惫的闭上眼睛,缓声道:“废他们一条腿吧,还有……”江沉看着乌渡,“还有什么?”
乌渡喉咙轻轻动了动,“清理赵家势力,不留给他们半点东山再起的机会,将赵家驱逐出寒城。”
江沉:“是,乌总。”
乌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平静的看向沈瑾汐,“多谢。”
沈瑾汐摆了摆手,“乌总言重,我并不是为了你。”
乌渡并不辩驳,沈瑾汐双手背在身后,“此间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乌总,不送。”
乌渡点了点头,虽然赵启宁彻底败了,但他依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沈瑾汐和陆泽臣等人从里面出来,唐薰儿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紧张的问:“小汐,怎么样了?”
沈瑾汐笑了笑,“放心,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唐薰儿闻言,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恰好乌渡从里面走出来,沈瑾汐轻轻拍了拍她手,笑道:“去吧,我们在车上等你。”
沈瑾汐说完,带着陆泽臣等人上了车,而他们身后,唐薰儿脚下没有丝毫迟疑的走向了乌渡。即使他永为杀神,双手沾满鲜血,可她依旧会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