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间是卧室，几件简单的家具，一个大柜子，还有一张大床。床没有没有叠，应该是走得匆忙，或者说没有叠被子的习惯。床上面胡乱放着一套猎装，应该是刚刚换下来的。“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就往床上放，真不干净！”
墨黛摇了摇头。“就是，姐姐你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莉亚点了点头，很严肃的样子。第三间是客房，里面有一套同样的家具，不过是小床。客房的床上被没有放杯子，看起来很久没有客人来过了。最后一间应该是盥洗室，现在门关着，余晖正在里面。两个女孩子回到客厅，每人找了一个小方凳并并排坐好了，心里忐忐忑忑的，看着在旁边忙忙碌碌的余晖，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时间不大，余晖端着一个茶盘出现了。茶盘上放着几盘小点心，还有一壶茶。他微笑着招呼两人在客厅的木桌前面坐下，可两个小美女的眼睛抬起来之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因为余晖原先乱蓬蓬的花白头发变成了黑色的直发，上面湿漉漉的，好像是刚刚洗过。“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装的！”
莉亚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余先生。墨黛虽然坐在位子上没动，也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余晖先生的长相本来就是很耐看的，之前的花白头发给他的形象中增添了一点成熟，现在回复了黑发之后，被隐藏起来的英气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两位小美女一下子就沉醉了。余晖放下茶盘，摸了摸脑袋：“没办法啊，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扮得老一些。”
“快说，你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的？”
莉亚一手抱着余晖的胳膊，另一只手抓着余晖的耳朵，生气地拧了两下。“快坐好！他既然敢以真面目示人，自然会告诉我们他的秘密的。”
墨黛伸出手去拉莉亚，拽了两把居然没有拽动。。“你们信神么？”
余晖在躺椅上坐了下来，看似随意的问了一个问题。“啊？我们不信的。”
两双美眸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谈这个干什么。“自从有了人类，便有了神灵的说法。自从有文字记载以来，神与人之间的糊涂官司就打得没完没了。神启示人，指引人，惩罚一部分人然后又褒奖一部分人；而人呢，信仰神，崇拜神，献祭给神，同时也总是有那么一批人因为亵渎了神灵而受到惩罚。不同种族、肤色、语言的人们可以被接受同一个神的指引结为兄弟，而信奉不同神灵的人群之间战事不断，异教徒们因为他们的信仰往往是罪无可赦的。”
余晖闭上眼睛，眼角抽搐了一两下。“宗教战争是最无趣也是最残酷的东西。”
墨黛表示赞同。“历史上有这么一种人，他同时代的人知道他是个人，不管是德高望重还是恶贯满盈，他都明明白白地是个真真正正的人；而在他身后的时代，在无数有意的无意的传唱和听说，诋毁或赞美之下，他渐渐地从人变成了后世嘴里的‘神’。这一切的推手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其他某个或者某群怀有各种不同的目标的人。造出来的神，并不是真正的神。以前不是，将来也不是，永远都不会是。”
“嗯嗯。”
两个小女孩忙不迭地点头，还是不懂余晖为什么要说这些。“在历史和传说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人，嗯，或者说，超越人而又达不到神的存在。说他们是人，是因为他们也有也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也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烦恼；说他们超越人，是因为他们从不衰老。沧海桑田，世界变迁，他们永远以三十岁的外貌和体能混迹于人群中间。他们的记忆是持续增加的来自以前的经验；他们的信念则是固定不变的：指引。他们被称为指引者。”
“你是说！”
两个女孩子的眼睛瞪大了，满眼小星星。“也许大家都羡慕长生不死的人，但是，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忙忙碌碌又或碌碌无为地经历了无数个纪元，想求得安息而不得的时候，你甚至会羡慕那些短命的人，不用带着那许多沉重的回忆。对他们来说，整个世界就是一片虚无，而他们则是这片虚无之中永世不停的流浪者。那些经历了无数次轮回的指引者们，则更喜欢叫自己为：灵魂流浪者。”
“哇！”
两个小美女嘴巴张大了。“呵呵，是么！可不止是听起来很带劲。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也会想变成一个灵魂流浪者的。可以永远比身边的人多出几世阅历，有无数的机会可以成就自己的理想？成功的感觉可以永世回味，而失败的滋味只不过是一时的，而且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当然，当对你打拼成功到无聊的时候，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阅历去指引或拯救一个或者几个你看得顺眼的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尝尝救世主的滋味。”
余晖笑着说。“我？嗯，可以么？听起来蛮不错的啊！但是，你不是也提到，经历了无数次轮回本身也是一种煎熬么？”
墨黛放下茶杯表情疑惑。“呵呵，拿到了那么多的好处，当然也会有相应的坏处。世间哪有那么稳赚不赔的买卖？孑然一身流浪万世，只为身边诸人安稳一生。”
余晖笑了笑。“一生……”墨黛和莉亚好像有点感觉了。“是的。由于我的使命，我无法给你们安稳的生活。如果我一直把你们带在身边，你们就会四处奔波，无法享受生活。而且，我不会变老，也不愿意找死。我只会看着每一任的妻子、孩子，慢慢的老去、逝去。然后为了不打扰后代的生活，我只能选择默默的离开。”
余晖的脸上有淡淡的落寞。“你们，真的愿意陪像我这样一个无法和你们一起一起变老的怪人，度过你的一生吗？”
墨黛和莉亚一同起身，脸上是遮不住的震惊：“难道说，那个露嘉，那个露嘉……”“露嘉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余晖笑了笑，笑里面是遮不住的苦涩。莉亚欢呼一声，啥也没说就往盥洗室跑，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得到处都是。墨黛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这小孩子，真是啥心思也没有……”说着她站起身来，一边摇头一边解身上的衣服扣子：“余晖啊，你家有没有额外的睡衣可以借给我们穿的？我们嫁过来的太匆忙了，都没有带呢……”余晖的下巴差点掉到了脚面上。“没有啊？”
墨黛款款地走到了盥洗室前面，一推门，没推动。“混蛋丫头！快点开门！冷死了！”
墨黛敲着门，对在浴室里面大洗特洗的莉亚大喊着。身后的余晖用手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前面打成一团的两姐妹，心里那个感叹啊。“这社会啊，真是越来越开放了……”“这齐人之福，好像是很有趣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