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意一脸淡然地端坐在归元剑宗内门大殿之内,除了渺沧海仍旧是一副疯癫毫不在意的模样之外,其余六脉首座都是一脸的凝重。钟离元风、车澈和羽青岚三人站立在大殿正中,面色恭谨地微微垂首。原不离失魂落魄地瘫跪在石板之上,双眼之中全是死灰地神色。“海晨师弟,原不离所学是果真是血河大法吗?”
君不意问道,话语之中没有对与门下弟子叛门修魔的愤怒,有的只是一股淡淡地悲哀。薛海晨到:“那血光之中地气息与千年前血河真君所施展的血河大法一般无二,而且自现场的法阵来看,确实是血河真君的血河法阵。所以,原不离定然暗中与血河真君或是血河真君传人有所勾结!否则万不会得此血河真传魔法!”
“哎!”
君不意长叹一声:“原不离叛门他投,更犯下此等罪恶。这件事我身为掌门也难辞其咎!”
“掌门师兄!原不离犯下此等大罪,是师弟我平日管教不严,未能及时察觉他修习魔道功法,才有今日之祸,令得我归元剑宗声名受损。一切都是师弟的责任,请师兄责罚!”
一旁走出一人,正是原不离地师父,翠屏峰首座贺兰真君。贺兰真君衣襟一甩,端端正正地跪倒在归元剑宗祖师像前,恭敬地叩首忏悔。君不意欲要将贺兰真君扶起,奈何贺兰真君稳稳地跪在那里不肯一动。君不意道:“现在的最为重要的并非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探清血河真君是否真的出世!血河真君与我归元剑宗仇深似海,若是不能将其寻出诛杀,势必与我归元剑宗为祸。暗中有此强敌,我归元剑宗寝食难安啊!”
“师兄所言甚是!原不离!你身为我门中内门弟子,不思回报门派,还做出此等败坏我归元剑宗威名,屠戮生灵的罪业,理当将你就地诛杀!你只要将血河真君的行踪说出来,顾念你也是我归元剑宗内门弟子,便收回你一身的修为留你一条性命!”
沧浪山首座,羽青岚的师父浩澜真君冷声道。原不离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废了我的修为,便等于毁了我的性命。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告诉你们?何况我原不离虽然所为人神共愤,但我却知道一件事,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血河真君成就我今日的修为,传我血河大法,对我恩重如山!就算是他为天下公敌又如何?我原不离万不会讲其行踪告知你们!”
君不意道:“血河真君与你有传道之恩,但我归元剑宗与你的恩情也不薄啊!何况血河真君之所以传授你血河大法,乃是为了在我归元剑宗布下棋子坏我门派,其心可诛!原不离,你只是为血河真君利用的棋子而已,当明辨是非善恶!”
“是非?善恶?”
原不离嗤笑道:“我能有今日也是拜你归元剑宗所赐,你归元剑宗也不过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之流而已,何敢与我说善恶是非?修道一路均是为了长生永恒,高高在上,只要能到达最终遑论手段如何!成王败寇,杀尽天下人能成就自己之道又有何妨?”
“这原不离已经入魔甚深,掌门师兄!此人留在世间也不过是为魔为祸而已,今日就让师弟为门派清理门户!”
浩澜真君怒声道。渺沧海笑道:“此子所言虽然偏激,但是倒也不差。我等修道修的便是本心,本心不失便是天地末日生灵俱灭又如何?只不过是我道门的本心教义与魔道不同罢了。此子既然这般的冥顽不灵,那就将他交给刑法堂处置。相信以那些家伙的手段,定能让这小子说实话!”
君不意薄怒道:“沧海师弟怎得说此疯言!我归元剑宗乃是名门正派,如何能行与魔道相般之事?”
渺沧海笑道:“师兄,我不过是说笑而已。那血河真君千年前便被我门中先辈斩灭了形体,就算是不死,他的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若他真敢出现,我定要他这次形神俱灭!”
一直沉默的贺兰真君忽然出声道:“不离,若是你肯散去一身魔功,重修我门中剑法,为师还是你的师父,你的一身罪责皆有我一力承担!”
原不离大笑道:“你们所谓名门正派不过如此而已!我之行事天地不容,你却要如此假惺惺地做作,无非是想我告诉你们血河真君的下落而已。我原不离可不是三岁孩童,任你欺骗的!”
君不意看着贺兰真君一脸的平淡,自己师兄弟多年交情,君不意如何不知贺兰真君的心意?君不意道:“师弟,你何须如此啊!”
贺兰真君道:“师兄,当年师弟我也是这般的境遇。外门之中苦修数百年,受人凌辱。若非是师兄出手相助,师弟我只怕和不离也是一般的下场。如是他愿意散去魔门功法,师弟我甘愿代他受罚!”
原不离吼道:“我不用你这般的虚情假意!我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内门弟子,你门下多有比我资质高明修为高深之人。我不用你这般待我!”
原不离忽然的泪流满面,看着贺兰真君的眼神之中满是哀伤和一丝无法断绝的情义!贺兰真君静静地看着原不离道:“我的过往也曾与你说明,为师实盼望你能以为师的前车之鉴约束自身,不要妄自菲薄或是入了歧路。只是,为师到底是没能尽到职责,让你到了今天的地步。这是为师的错,并非全然是你的罪过!你诛杀许无颜之事,我也早已知晓。我本以为你在杀了他之后能坚定本心,灭除心魔全心求道。却不想你到底还是为魔道所诱,修习了血河大法。不离,为师再问你一句。你可愿废去魔门功法,再入我门中?”
原不离愣愣地看着贺兰真君,不觉已泪涌如注!口中呜咽难以言声!“原不离!你可知你师父为你远赴北海求得一枚琉璃金丹,要助你彻底改变资质,为你铺平大道之路。你枉顾了他的一番苦心,让他白白耗费了自己三成修为!原不离,就算是我归元剑宗待你有亏,可是你师尊可曾对你不住?”
一身藏青色衣袍的青然真君沉声道。原不离闻言一时呆住,定定地看着贺兰真君,最后满腔的仇怨均化作了嚎啕大哭!殿中之人无不闻声面现不忍之色。钟离元风看着贺兰真君平静的面孔,心中叹道:“贺兰真君怕是当年和原不离有着一般的情况,才对原不离如此用心。贺兰真君,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贺兰真君就用那般平静的眼神看着原不离,静静地等着原不离的决定。眼神之中只有怜爱和痛心,还有一丝期盼。“我愿意!”
原不离哭喊道:“弟子愿意!弟子愿意永为师父弟子,无论千世万世,弟子都是您的徒弟!”
原不离扑到贺兰真君身前,将头深深地贴在地上,泣不成声。贺兰真君轻抚原不离的头:“为师知道你心中的苦楚,一切都是过往了,今后你仍是我的弟子。原不离这个名字你就不要再用了,今后你就叫做原弃!弃你曾经的一切,世间也再无原不离此人,你是我的弟子原弃!”
原不离猛地点头哽咽道:“弟子原弃,拜见师尊!”
殿中各脉首座面上均是现出释然和欣慰的神色。君不意笑道:“既然如此,血河真君之事我当不再追究。原不离的名字从今而后当从我归元剑宗内门弟子的名册上划去,原弃,你日后当时刻谨记你师尊的教诲。若是再有此类事情,我当亲手将你形神诛灭!”
原弃拜倒道:“多谢掌门师伯成全!”
君不意说道:“此事到此已是终了,原弃之事日后莫要再提。只是原弃你毕竟犯下此等罪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便罚你师徒二人前去刑法堂领罪,除非有我掌门令印否则百年之内不得踏出局剑锋!至于贺兰师弟你翠屏峰首座一职就交由图名师弟掌管!”
贺兰真君道:“多谢掌门师兄!”
浩澜真君急道:“师兄!那血河真君如今下落不明,我归元剑宗有此强敌在侧如鲠在喉一般。原不离……原弃师侄当戴罪立功,为我归元剑宗找出血河真君的藏身之处,助门派诛杀此獠!”
君不意淡然一笑道:“血河真君不过是一跳梁小丑而已,就连他的血河宗也为我归元剑宗一举歼灭,何惧此獠的一缕残魂作祟?原弃师侄即已弃了过往,那这血河真君之事就再与他无关。原弃也莫要将之放在心上,徒自坏了本心和日后的修行!况且我归元剑宗为正道八大上门之一,数千年来历经风雨而屹立不倒。血河真君既然能为我门中先辈诛杀,我等又何惧他作祟?不过是一剑之事而已!”
君不意说话间,一股睥睨天下,傲视八方的气势油然而生!正道八大上门之中一派掌门的威严尽显无遗。钟离元风眼中的君不意此刻就像是突兀拔地而起,顶天立地的天柱一般。就算是天地崩毁,山河不再我自岿然不动!此等气度让钟离元风为之叹服!“掌门师伯!弟子多年来也悟出一种法诀,乃是以我自身修炼的血煞之力追元遡本寻找血河真君的所在。只是弟子修为不到,根本无法寻找到血河真君的所在。血河真君在弟子体内设下禁制,动念之间可掌握弟子的生死。若非是掌门师伯出手禁锢弟子的精血和真气,弟子早就被血河真君动念杀死。掌门师伯可以弟子的精血为引,加之弟子的法诀,定然可以找到血河真君的所在!”
原弃这话一说出,殿中众人无不面现一丝惊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