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谁家的牛啊!这么没公德心吗?居然把水牛都拉来参加诗会,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去追杀宰了请大家吃牛肉!”
少年一边咋咋呼呼大喊,一边迈开双腿朝大水牛隐约消失的街道上追赶过去,那速度,简直了!一溜烟的功夫,紧随大水牛的后尘就消失在了众人视野中。“你个愚蠢的畜生,小爷想赚点银子给你加餐,你居然这么耐不住?吃人家菜就算了,你居然还把人家撞倒在地,这要是闹将起来,不得赔个倾家荡产?气死小爷了,小爷的大作马上就要完成了,都是给你个蠢货害的,这下好了,赛诗会赏钱是拿不到了,你个蠢货就等着饿个两三天吧!”
少年终于是追赶上了受惊奔跑的大水牛,这一顿跑,楞是活生生跑出了好几里地,都出了镇了。少年是真的气得不行,照着大水牛的肥屁股就是一顿踢!一边踢,一边骂!这大水牛跑得郊外来,路边鲜草嫩绿,夜幕刚下,气温慢降,已然有少量的露珠凝结,搭配这鲜嫩的春草,大水牛是吃得无比美味,浑然不管屁股上挨揍,吃得不亦乐乎。哎,吃货的强大,承受得住万般侮辱,只要有吃的,屁股痛就屁股痛吧!“可怜我本是那一举扬名的少年才俊,堪堪命运作孽,要被你这蠢货拖累,吃吃吃,就知道吃,你难道就没发现你已经肥得不像话了吗?照你这长肥的速度,以后就算是给你找个小母牛什么的,谁能承受得起你的体重?”
少年继续愤愤大骂。大水牛继续吃草,头都不抬。屁股上时不时还得挨少年踢上几脚,也不顾屁股痛。当然了,也很有可能是这牛屁股太肥,肉多,压根就不痛,甚至大水牛就当是主人给自己挠痒痒了也说不准。少年又是骂了半天,一阵疾跑,加上骂了半天,感觉折腾够了,也累了,索性翻身上牛,趴在宽厚的大水牛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骂,偶尔也两腿朝大水牛的肚子上来那么两下,只是这角度,也使不出什么力道来,真就是给大水牛一边吃草,一边按摩了。大水牛早就习惯了少年趴在自己背上,要说这大水牛,颇有些灵性,七八岁的时候,很是闹腾,有一次玩耍累了,也是这么趴在牛背上竟然浑浑噩噩就睡着了,这大水牛自顾吃着草,竟然到了河边,记得当时天气炎热,这大水牛就往河里去,结果,楞是没在河里滚水,就那么站在河里等少年睡醒。要不然,这少年怕是早给淹死在河里了。这大水牛当时还没有这么肥,一两岁的水牛。少年后来也发现了大水牛救了自己一命,于是回去以后生求硬磨,楞是让老不死的掏钱把这个大水牛给买了下来。原本啊,这大水牛就是村里一户农家的,养了耕地用,偶尔也套个板车当马使唤拉运点庄稼杂货啥的。老不死的熬不住少年折腾,买了牛,少年感恩这大水牛的救命之恩,从此是好吃好喝,每天割草,伺候得妥妥的,也就是两三年功夫,这水牛就长得膘肥体壮了,再加上跟了少年以后,这农活粗活什么的也不用干了,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自然是长势惊人,方圆几个村,都没见过有这么威猛高大的大水牛。少年喜欢趴在牛背上睡觉。夏天的时候,就算是在树荫下,大水牛的牛尾巴帮他驱赶苍蝇蚊子,冬天的时候,这牛背肥厚的膘肉很是温暖,丝毫不会着冷。少年这身板,宽大的牛背,简直就是一个温暖扎实的暖床,还自带位移功能,睡着的时候可能是才村东边,醒来的时候说不定就到了村西头了都。算算时间,少年和大水牛已经相处十来年了,大水牛都已经十二岁了。按照牛的寿命来算,这大水牛,已经是个老水牛了。老不死的说过,牛的寿命,长的能活个十五六岁,短的也就是十二三岁,能活到二十来岁的,绝对是稀有少见。所以少年这次要去临海,怎么也没舍得丢下这大水牛。就算是要死,他要给这大水牛送个终。要是留在村里,八九不离十是会被人宰了卖掉的。就算是村里人不动手,少年绝对不放心老不死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回去偷偷把大水牛给卖了换银子寻花问柳吃肉喝酒了。少年这赛诗会反正是别想参加了,自然也就不关心赛诗会到底谁最终拿到了赏银。少年是跑了,引起的慌乱也随着大水牛跑得无影无踪而消散。不过,有一个人倒是特别的关注到了少年。准确说,是少年写的所谓的诗。玲珑珠帘内,赛赛会的右侧,端坐里侧的倩影一直没说话。据老不死所说,这是个美女,但是是个哑巴。一身素雅,星眉黛目,秋水汪汪,白肤胜雪。若不是知道这美丽佳人是个哑巴,无数人都得感叹,这真是世间绝色。或许上苍给了极致的容颜,不在大方,缺陷降临在这个美人儿的命运之中。不过,这肤白貌美的女子,观望其肤色,体态,倒是格外的健康,甚至,完全没有那些所谓的富家千金的娇弱感,坐姿端庄,仪态优雅,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因为不说话,反而添了几分恬静的神秘气质。这女子,有个跟气质很切合的名字,弄花。贴生服侍的丫环早把今天赛诗会出现的一些好诗词给叫人摘录了送到了珠帘内,以供这远道而来的美丽女子欣赏。而少年的诗作,恰好也是被选在了其中,要是按照几个老学究的意思,这少年的诗作也就罢了,亏的是这镇上首富家的管家,多了个心眼,要说这少年的诗作,除了对仗没有按照传统的规矩来书写之外,韵脚和诗作里表达的韵味却是十足的,就当是个新鲜,给贵客也送了进去,万一这贵客喜欢也说不定不是?要说诗词大作,这富贵人家缺书籍吗?甚至说,请一屋子所谓的才子名流在吟诗作对,助助雅兴,也完全并非难事。但是要像是这少年这般不按规矩来的诗作,怕是绝对是为所未闻的。少年的字,写得不算好看,但是也不难看,没有老气的讲究笔法,反而是随意性很大,有的字明显是写得小了,有的明显是写得歪了,粗细也不那么均匀,落墨绢纸上,非要说好,也就是很天性,很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