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秦丽婷原本秀丽娇娆的脸皱成一团,盯着眼前这个外表看起来儒雅,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现在你的招数不管用了,他根本连电话都不接,下一步怎么走?”
倪了一眼在家也要坐着轮椅的女人,语气依旧带着讥讽:“按我说的做就是。知道的太多,对你不会有好处。”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秦丽婷忍住嘴角的抽搐,耐着脾气问道:“反正现在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么藏着掖着对你就有好处吗?还不如把计划都告诉我,我们也能更好合作不是么?”
懒得再搭理这个,已经被傅思哲磨灭了仅剩下一丁点智慧的花瓶,划开手机屏幕一看,果然是那人发来的消息。“这件事容后再说,我先走了。”
手机揣进西服里的衣袋,迈开长腿正要走,却被秦丽婷扯住了衣角。俊朗平和的面容,积蓄起风暴:“秦丽婷,你该知道我的原则。怎么,被傅思哲气到发疯了,想要在我这儿挑战一下?”
秋风扫落叶般的话语,落入秦丽婷的心中,却如极寒的锋刃般,霎时间便切断了她刚刚鼓起来的勇气,散作一地碎屑。“不,不是……”衣料划开空气,“唰”地一声,秦丽婷的胳膊被甩出去好远,甚至连人带轮因都连连后退了几步。看着离开家中之人的背影,秦丽婷垂在轮椅两侧的手渐渐握紧,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去。哼,真不愧是那个众人敬仰,却总不得见其真面目的幕后BOSS。变脸的功夫,堪比京剧名角。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她秦丽婷从小就在秦雨的“压迫”下生存,早就深谙能屈能伸的道理。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所谓的BOSS,跪在她的脚边,老老实实地认错。“小姐,排骨汤煲好了,需要现在打包好吗?”
王妈妈搓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脸诚惶诚恐地站在秦丽婷身后。秦丽婷正在气头上,被王妈妈这么一打扰,更是怒气滔天:“多熬一会儿能死啊,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那就早点给我滚出去!”
“没有没有!”
王妈妈哪里敢得罪秦丽婷,急忙摆手,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就转身朝厨房那边快步走去。“哗啦——”水晶茶几上的红酒和玻璃杯碎了一地,秦丽婷依旧不解气,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抓住什么是什么,全都往地上砸了下去。她每砸一下,厨房的王妈妈身子就抖一下,连嘴都怯懦着。要是有人在场,肯定能从王妈妈嘴里听见诸如此类的话:“救苦救难的菩萨保佑,秦小姐千万不要开除我……儿子啊,你赶快好起来吧,妈要撑不下去了……”为了避免和傅思哲碰面,夏禾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在处理手上的策划案,就是想要赶在下班之前离开公司。这是她们二部最近新颁布的特令,只要能够超额提前完成工作,就可以准许员工提前五到十分钟下班。而傅思哲的下班时间向来比较晚,除非天上下红雨,否则说什么也不会碰见。老天爷似乎听见了夏禾虔诚的祷告,没有下红雨。下的是冰雹。夏禾心里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地问候了一遍老天爷,面无表情地跟傅思哲打了个招呼:“傅总。”
“今天下班这么早?”
傅思哲步伐轻快,跟在夏禾后面进了电梯。好在这会儿没什么人下班,否则夏禾的谣言估计又要更上一层楼了。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夏禾的心向上拱了拱,到底还是被她强力按了回去:“傅总不也挺早。”
“夏禾,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因为没听见。心里翻了个白眼,夏禾巧笑兮:“抱歉啊傅总,我今早刚交的话费。您有什么要紧事么?”
傅思哲正要说话,电梯门却应声而开。“对不起傅总,我有急事先走了,有事您打电话。”
夏禾一边对他做着打电话的手势,脚下却如帘卷西风,跑得比谁都快。傅思哲下意识就要追出去,视线却瞥见夏禾钻进了一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绝尘而去。烦闷侵袭而来,脚下的步伐就慢了。“哟,傅大总裁。”
一道轻快的声音传来,程荃就站在了离傅思哲不远处的台阶上,笑靥深深,像是见了什么哥哥辈的人物。不过傅思哲却只觉得,耳边多了一只聒噪的麻雀,神色顿时覆了层冰霜:“我记得我说过,傅氏不欢迎你。”
程荃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好能与傅思哲平视。“只不过是傅总不欢迎我而已。”
轻巧一笑,程荃看着傅思哲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看在我望眼欲穿,等了傅总大架好几个小时的份上,跟我去一个地方?”
程荃虽然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他在美国的名声,傅思哲早就派人查过,并非浪得虚名,做事定然也不会荒唐到哪儿去。不过,傅思哲还是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我跟程侦探的兴趣不太一样,应该也玩不到一起去,就不必了。”
早就知道傅思哲会拒绝他,程荃并没有多失望。看着拦住去路的胳膊,傅思哲少见地扯起嘴角:“程荃,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非要在这儿拦着我?”
“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
程荃从怀里拿出一个优盘来,“这里面的东西,我想傅总一定会感兴趣。”
瞥了一眼拇指大的优盘,傅思哲依旧嵬然不动。夏禾没追上,半路还杀出来个程荃,今天发生的事真是一次一次突破了他的耐心底线。见傅思哲眼里散发出疑问,程荃得意一笑:“如果傅总不想知道,五年前你父母的那场车祸和秦家大小姐究竟有没有关系,那大可现在就离开,我绝对不会再阻拦。”
耸了耸肩,程荃把手里的优盘抛到半空,转身就朝不远处的银灰色玛莎拉蒂走去。似乎刚才他扔掉的不是什么重要资料,不过一枚不值钱的硬币。傅思哲到底还是跟上了程荃。只不过没有同乘一辆车,而是打发了老李,自己开着宾利跟在程荃后面。又是蓝调酒吧。捏了捏手里硬币大小的优盘,傅思哲眼底的寒意更重。这么看来,刚才夏禾坐的车并不是程荃的,那她跟谁走了?要说是她自己的车,傅思哲做梦都不会信。别说现在市场部的工资,就算是之前做助理的时候,夏禾也买不起限量款的玛莎拉蒂。“傅总,到地方了。”
程荃的脸忽然出现在车窗外,唤回了傅思哲飘远的思绪。五六点的时间,蓝调酒吧已经座无虚席。这单从这一点上,就足以让人区分蓝调和其他杂七杂八的酒吧了。找了一个半包,程荃朝酒保打了个手势,便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傅总,坐啊,站着多累。”
“你真的有办法查清楚么?”
傅思哲睨了他一眼,还是坐了下来。程荃正要说话,酒保已经拿来了几瓶啤酒。“傅总,难得你我能有这种和平共处的时候,难道不值得先庆祝一下么?”
程荃避开了话题,翻开一个方形玻璃酒杯,利落地开了酒瓶盖,就要给傅思哲倒酒。“别倒了,我不喝酒。”
傅思哲伸手捂住了杯口,“既然你也说这个机会难得,那就不要浪费时间。都是商人,珍惜时间的道理不用我教你。”
程荃也不强求,反手就给自己自己倒了一杯:“这啤酒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傅总就真的不感兴趣?”
金黄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倒转着,浅色的灯光落在上面,折射出来的光线如同皴擦的落日的余晖,竟让人觉得有些朦胧的温柔感。记忆被拉回几年前。“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蓝调吗?”
她醉眼朦胧地盯着傅思哲,唇边的酒窝格外甜蜜,“因为这个啊!”
纤长的手指点上方形酒杯,一模一样的金黄色:“他家的啤酒,喏,就是这个昼韵,太有特色了。就跟你一样,看起来冷冰冰的,久了就会,忍不住迷恋上……”秦雨走后,蓝调的昼韵也变了味道,傅思哲再也没有点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程荃今天居然也点了这个啤酒。手中的酒杯放在了玻璃桌面上,碰撞的时候,有些轻微的碎裂声。“你说能查清楚,我凭什么相信你?”
傅思哲强迫自己回到现实,直视着对面品啤酒的人。程荃摊了摊手,一副无奈:“作为一个侦探,要是连这点看家本领都没有,我还靠什么吃饭?傅总,你小瞧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作为你的潜在客户,我觉得你有必要让我相信你的能力。”
傅思哲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冷峻的态度,像是在审问犯人,“我不想浪费两个小时,到最后什么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
“那你想得到什么?”
程荃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常挂在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一个答案。”
傅思哲沉默了片刻,也不过说了四个字。程荃没说话,仰头喝下一杯昼韵,朝傅思哲抬了抬下巴道:“你手里的优盘保存好了,里面的视频应该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你这么做,又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