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知道,无论是不是你说出去的,小心你全家的命!”
保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怖的眼神。夏禾只不过看了他一眼,保镖整个后背就已经被冒出来的冷汗浸湿了大片。连鬓角都是涔涔的水珠,昭示着他内心的慌乱。在夏禾耐心耗尽之前,保镖识相地用劲儿点了头。夏禾开门,接过另一个保镖双手捧着递进来的杂志和牛奶,轻声道:“谢谢。”
“没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夏小姐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帮您办到。”
保镖笑嘻嘻地看着夏禾,两只眼睛却不停地朝夏禾身后扫,像是在寻找什么。夏禾脚下动了动,身子就略微侧开,正好遮住了保镖探寻的眼神。“刚才那个跟你一起的保镖去哪儿了?”
夏禾有些不悦,“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蟹黄记这么难排队吗?我记得你们傅总在那儿可是贵宾,不该这么怠慢才是。”
保镖连连点头,正要走又被夏禾叫住,让他顺道去帮夏禾告诉傅思哲专门为她请的厨子,今天晚餐吃什么之类的话。看着走远的保镖,夏禾侧过身让出了一条道,被困在病房的保镖立刻走了出去。直到蟹黄记的外卖送到的时候,夏禾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她之所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这一招,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医院里的监控系统,在前几天夏禾在病房里联系程荃的时候,就被她顺手黑了进去,做了几个细微的调整,恰好就是今天这一段时间无法发挥作用。而至于傅思哲暗中放好的监听,也被夏禾在ICU和自己房间的相同位置找了出来。抽掉里面的红线,监听里就只剩下一片白噪音。其实这么做并不算万全之策,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夏禾甚至完全可以剪辑一段录好的空白音频放进监听里。只不过她给自己预留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也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粗暴的办法了。到时候傅思哲即便是查到了,也找不到她人在哪里。离开ICU后,夏禾回了自己的病房。这几天傅思哲不管多忙,晚餐都是来医院,陪夏禾一起吃的。天色刚刚暗下来没多久,夏禾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你来了。”
夏禾关上了病房里壁挂式的电视,指了指茶几上的饭菜,“我让出自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刚送来不到十分钟,快吃吧。”
傅思哲点头,把怀里的外套挂起来,走到夏禾跟前:“不一起吃吗?”
“我下午吃了蟹黄记,还不饿,你吃吧。”
夏禾摆摆手,顺便拿起旁边置物架上的杂志,随意翻看了起来。一身的寒气被屋内适宜的温度化去大半,傅思哲从夏禾平淡如水的眉眼中看不出什么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改变。夏禾还是五年前那个在傅家大宅里面指着二楼的房间,说要如何如何安排的小女人。那个永远对他放心,肯依赖他支持他的小女人。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夏禾没听见傅思哲挪动脚步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他,黝黑的眸子里晦暗不明,她无法得知傅思哲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不吃饭么?”
眼前被遮住的光亮忽然被一片明亮取代,夏禾清晰地看见傅思哲忽然蹲下了身子。招眼的面容正正好与自己平行,夏禾的心差点忍不住漏跳了一拍。“禾儿,你确定不饿吗?”
傅思哲的话表面是这个意思,可夏禾分明从他一双星耀般的眼眸里,读出了另一层意思。三年的相处时光,让夏禾清楚的明白,傅思哲是在问自己,是不是有事瞒着他。可夏禾这个时候只能装傻,她早就已经不能百分百地相信傅思哲了。关于秦丽婷和Anna的事情,夏禾要自己查清楚。而不是再从傅思哲口中听到结果。“不饿。”
夏禾站起身来,毛茸茸的棉拖鞋摩挲过柔软的地毯,让凝结的空气在一瞬间有了破绽。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夏禾只当自己没听见。傅思哲离开夏禾病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踏出医院的大门,漫天的飞雪噗倏噗倏地落满了大地。有几片调皮的跌在傅思哲的肩头,很快就跟傅思哲黑色的毛呢大衣融为一体。就好像这个世界的夜幕一旦来临,所有人就可以把心底的秘密都隐藏起来。跟这个安静下来的世界一样,染上黑色的沉默。“傅总,这是今天夏小姐在医院的一切活动录像。”
助理递上一个优盘,半低着头,不敢去看傅思哲的神情。“回公司。”
傅思哲盯着优盘半晌之后,沉声说道:“不要阻止夏禾做任何事,但是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你们该知道,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出现第二次。”
“是,傅总。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两个保镖,您看需要再换两个人去报胡夏小姐吗?”
助理觉得自己眉毛都要结冰了,却不是因为这寒冷的雪天,而是身边这个浑身不断散发冷气的傅总。“不必了。免得惊动她。”
傅思哲说完,长腿一弯,就坐进了黑色宾利中。微黄的尾气喷薄而出,在因冷气而凝结的雾气中,留下一团淡黄色的烟雾。傅思哲俩开之后,夏禾立刻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就算已经联系上了五爷,还有两个被自己威逼利诱的保镖,里应外合。不过夏禾还是不敢小看傅思哲。上一次若不是有郝淳风的帮忙,夏禾压根没办法从法国的别墅中逃出去。这一回,她必须千万个小心。收拾好一切,夏禾看着手里的信封,陷入了纠结之中。其实血缘检测的结果,除了能证明ICU病房里的女人并不是真的秦丽婷之外,夏禾还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现在就装在她手里的信封之中。也正是为什么这个女人虽然不是秦丽婷,却能和秦丽婷长得如此相似,甚至连夏禾跟傅思哲都无法分辨的原因。夏禾在犹豫,究竟要不要把信封留下来。一阵细小的震动响起,耳尖的夏禾立即掀开被子,按掉了定好的闹钟。没时间了,五爷安排来接自己的车子只在西侧门停留十分钟,刚才犹豫的时间已经浪费了两分钟。夏禾必须在八分钟内,想办法从自己的病房混出去,还要走到西侧门。罢了,事情真相大白之后,傅思哲自然就知道了。几下撕碎了信封,夏禾戴好准备的护士帽和洁白的口罩,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凌晨查房的护士虽然是在上班时间,但是生理原因,还是会有些困倦和疲累的。很少有护士值夜班还精神矍铄。从夏禾病房里出来的护士不停地打着哈欠,脑袋左摇右晃,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疲累到一定程度的护士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护士服宽大口袋里的手掌心里,已经看是涔涔地渗出汗水了。“你是新来的护士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身后传来保镖的声音,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