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路上,沐琬辞一直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她的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手臂,缩着身子,低着头。方才在殿中被明桀渊轻薄,让他觉得极其的恐怖和恶心。她将自己埋在臂挽中,没有看见明桀扬正静静地看着她,眸光中带着审视。他很疑惑,虽然今晚发生了很多事,兰妃明着暗着想让她下不了台。在这段他不在的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她露出这样悲伤恐惧的神情。“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他问道。“没有。”
她闷闷地不说。这样的事情,她又要怎么开口说呢?她怎么可以告诉桀扬呢?如果引得他们兄弟反目,她就是罪该万死了。一个是当今皇帝,一个是贤王,若他二人反目成仇,只怕会引来朝廷的动荡。她不管这些所谓的大义,那些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不想因为她而惹得他们兄弟起冲突,从而伤到桀扬。所以她只能忍着,有再多的委屈和不甘全都悉数吞咽下去。明桀扬一皱眉,眸中暗光一闪,借着小几上微弱的灯光,他隐隐瞧见了她颈侧的淤痕。伸手一拉,将人儿拉进自己的怀中。略带粗糙的手指抚上那抹痕迹,上下不停地擦拭着。那痕迹他看得分明,也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她和兰妃见面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痕迹?难道她做了些什么?还是说别人对她做了些什么?过了今夜,还有谁人不知,她沐琬辞是他明桀扬的侧妃,纵然有所心思,又有谁敢对她出手?在这个皇宫里,敢这么做,能这么做的,只有那个人。想到这儿,他不由眯起了眼睛,声音微沉道,“这是怎么弄的?”
沐琬辞低着头,声音很轻地道,“在花园里被蚊子给咬的。”
“嗯?”
明桀扬故意抬了抬声音,“撒谎。现在已经入秋了,哪里来的蚊子?更何况,蚊子咬的会是这样吗?说,到底怎么回事!”
沐琬辞将头埋得更低,双手揪紧了明桀扬的衣衫,心头发苦。方才的景象不由地又在眼前晃过,明桀渊掠夺般的行径,诡谲的眼神,都让她觉得害怕。她不知道,若那人真的一意要进行下去,那她会是怎样的下场,又将会变成什么?引得兄弟反目的祸水吗?“不要问了,桀扬,不要问了。我不想再提,你不要逼我。”
似乎要崩溃一般,她在他怀里不住地颤抖,连声音也抖得不像话。明桀扬眼中的阴暗越来越深,抱着沐琬辞的手紧了紧,口中微微咬牙地道,“好,我们不提,此事以后都不再提。”
说罢,蓦的将头低了下来,埋在了沐琬辞的脖子上,眼里是狂风过境般的愤怒。明桀扬怒气沉沉地道,“我明桀扬的女人,绝不容许别人碰一根手指!”
马车稳稳地驶着,而车内却是一片旖旎。驾车的车夫定力极强,似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稳稳地驾着车子。马车内,云雨方歇。沐琬辞披着衣裳靠在明桀扬衣襟微敞的胸膛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了他一缕乌发,绕在指尖把玩。明桀扬闭眸倚靠着车厢内壁,香炉中的薰香幽幽地飘上开来,钻入鼻尖。他的声音依旧冷冷的,好像仍在生气,“以后不准再让其他男人近你的身,否则本王一定会狠狠地征罚你。”
沐琬辞默不作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闷闷地应了一声。脑袋在他的怀中蹭了蹭,似是赌气一样将自己的发弄乱。马车逐渐开始慢了下来,明桀扬将沐琬辞稍稍推离自己,替她整好散乱的衣襟,又将她微微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这才开始整理自己。待二人都整理好时,马车刚好停稳。明桀扬正准备掀开帘子出去,却被沐琬辞一把拉住。他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沐琬辞粉若桃花的脸。此时的沐琬辞心里却不由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若今夜她被明桀渊得逞了,那么迎接她是会是怎样的后果。“如果有一日,我的身上真的沾惹了别的男人的味道,你会如何?”
明桀扬微微一顿,眉心逐渐拢上一阵寒霜,他盯着沐琬辞看了好半晌,才冷冷道,“你只能是本王的,若有一日你的身子被别的男人碰了,本王会先杀了那个男人,然后再杀了你。”
毫不留情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了沐琬辞的头上,一瞬间从头到脚全都是冰冷一片,连带着心也要被冻僵了。他的话说得那么绝决,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就算她是被强迫的,他也不会原谅她。明知道是自己作孽,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却仍是因为这个答案而疼得死去活来。扯了扯嘴唇,似笑非笑的,“我知道了。”
眸光带着深意,深深地瞧了他一眼,便拽着裙子爬出了马车。下了车,也不等他,只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个人往里走去。管家和如意候原本候在门口等着,当看见她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情,不由错愕地转头去看跟在后头的明桀扬。在看清他面上的冰冷时,不由惊慌。这两位主子是怎么了?管家迎上前去问道,“王爷,这是……”“没事!”
明桀扬冷冷地甩出一句,停也不停地走进府去。管家冲着如意使了使眼色,低声道,“还不快去!”
如意慌忙小跑着跟上早已经走远了的沐琬辞,心里却不停地犯嘀咕,这是怎么了?看王爷和小姐的脸色,难道是又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