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安贝儿早在时惜情之前就出去了,她和张旭有约,不敢明目张胆,只能偷偷摸摸地在crewbar约会,谁知发生了这种事。因为张旭被逮捕,安贝儿的生活又回到了以前被人欺负的状态,而且这次更加变本加厉,安贝儿撑不住,只能找时惜情诉苦。“小情,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这几天她们联起手来欺负我,故意把所有的事都推给我做,我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找你。”
安贝儿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恨意,但她并没有哭出来,像是强忍着一口气。“我怎么做可以帮你?”
时惜情没有一点含糊,说出最实际的话,安贝儿帮过她,她一直记在心里。安贝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小情,你不是认识那个神秘的苏湛吗?”
……时惜情不想见到苏湛,对于苏湛,她有一种恐慌心理,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怕自己就这样沦陷。她虽然头脑简单,但也知道苏湛不简单,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而且她感觉到苏湛对她很特别,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惶恐不安。天上掉馅饼,随之而来的可能是接连的厄运。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那些囚犯,那些警察就是证明。没有人能从苏湛那里得到真正的好处。时惜情当然想不到这么多,她只是隐隐感觉到不安,不知道是情感上的还是人身安全上的,她就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有接触。安贝儿希望她可以为了张旭的事求一下苏湛,可时惜情认为她和苏湛并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充其量她只是认识他,仅此而已。她从不试图揣测苏湛的心思,一来她智商情商都低,二来她容易越想越多,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自以为是。很多误解都是从自以为是开始的。所以,比起苏湛,她更想找沈淇轩寻求帮助。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证据确凿,爱莫能助。这种扭转乾坤的手段,一般人哪里做得到?“小情,以前的事我反思了一下,对不起我太心急了,如果你不想做我的妻子或者是女朋友,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做起。”
好不容易等到时惜情主动见他,沈淇轩想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时惜情想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那件事,当时苏湛把她救出来了,不过他也没安什么好心,还不是会对她那样……见她半天不回答,沈淇轩以为她不愿意,连忙说:“小情,到现在为止,我只做过那一件蠢事,看在我以前帮过你那么多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时惜情疑惑地看着他,她失忆,并不记得以前的事。“你不喜欢社交,对人也很有戒心,很冷淡,我费了好大的劲,帮你买早餐,帮你写作业,帮你参加社团比赛,帮你鞍前马后做了很多事,你才勉强同意我是你的朋友。”
时惜情除了疑惑还是疑惑,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你不记得了?”
沈淇轩说,露出苦笑,带着五分嫉妒,五分惆怅,“以前你喜欢苏煜,经常让我帮你制造机会,可苏煜性格清冷,不愿意看你一眼,最后你急了,在他和温尚雅分手之后让我找机会在安辰集团的庆功宴上给他下药,让你可以和他有个机会。”
时惜情的呼吸一滞,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的人。说到这里,沈淇轩吞了口唾沫,异常地苦涩,他接着说:“可是,我中途反悔了,我爱你,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你投入其他人的怀抱……还有陷害顾瞳瞳,还有拆散他们——”“不!你撒谎!我不是这样的人!”
时惜情声音一改往日的柔软,异常地尖利,带着似乎要撕破喉咙的沙哑,她狠狠地推开沈淇轩,可沈淇轩却感觉她正在推开她自己,一颗心像是被揪住,被重重地蹂躏,疼痛得无以复加。“小情,你别这样,你只是爱他,只是为爱不顾一切,你就是……就是这样的人啊!”
那个时候的她灿烂得像一个太阳,她告诉他,认识苏煜的时候,他脏兮兮的,穿着破了洞的裤子,当时她还以为他是穷人家的孩子。可她并不在乎,她不在乎他的长相、性格、和任何物质能力,只要自己喜欢,她就一往无前。后来才知道他是因为玩极限运动摔倒了。那个时候的她,思想和行动极其一致。她的爱那么单纯,那么透明,她的爱,让他心疼。温热的液体充溢于她的眼眶,越积越多,最后终于溢出来。她睁大眼睛看着沈淇轩,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执拗的,倔强的,坚持今生只爱那一个人的自己。那个自己那么陌生,那么令人讨厌,又那么容易让她怜悯。她回想起方芳陷害她时的情景,现在看来,那就是她的惩罚。时惜情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是个旁观者,看到那样的我,我一定会很不屑,会骂她愚蠢不自知,可没想到,原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自轻自贱的爱让她讨厌。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还以为顾瞳瞳是她的朋友,还恬不知耻地找她帮忙找工作。真是可笑!时惜情笑了两声,笑声却无比凄凉,她的脸上满是泪水,与其说是在笑,还不如说是在哭。沈淇轩抱住情绪失控的她,伸手帮她逝去泪水,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擦一块精致的玻璃:“小情,事情已经发生了,苏煜和顾瞳瞳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你并没有真的拆散他们……我们应该向前看,现在的你已经改变了许多……”沈淇轩并没有说什么你没有错之类的话,她就是错了,她就是做了坏事,这是没办法否认的事实,这样的劝解根本是徒劳的,时惜情也清楚,所以他才这么说。他是真了解她啊,不管是以前的,又或者是现在的。他的爱,理智中带着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