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允一席话语。
缓缓道出了关于自己的见解。 在他看来,处以极刑所付出的代价远不如流放。 而此时。 军师诸葛亮缓缓听罢,面上也渐渐露出了些许笑意。 显然,此言甚合他心。 “休昭所虑,确为亮所思虑。”“诛杀首恶,将其亲眷成员流放至偏远的越隽郡,以示惩处以为震慑。”
一旦有了决断,诸葛亮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之色。 他面上浮现着郑重之色,一手拾着鹅毛羽扇轻轻挥着。 随即。 诸葛亮方才是看向了从旁行蜀郡太守杨洪,遂斟酌着他的意见,予以问询着:“季休觉得呢?”
此言落下。 杨洪双目微微分别瞟了董允,以及杨仪二人,遂稍作思索,拱手道:“军师,洪也建议采用流放的惩戒更为妥当。”
“诛杀首恶,流放亲族之人。”
“若是后续这些人能悔过自新,不在仇视我军,也可酌情予以赦免。”
“此举亦能再度彰显我方的仁义之道。”
“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语落定。 杨洪也是迅速给出了解释道。 紧随着。 诸葛亮又相继问询着府间其余诸人的建议。 随后,才缓缓定夺了此事。 诛杀豪族勾结曹军的元凶,流放亲眷成员。 待此事谈及告一段落后。 诸人退散。 诸葛亮此时方才缓缓站起身,是在房里徘徊不定,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而沉思不决。 他也是查阅到了信最后赵统所郑重吐露的一番肺腑之言。 “阿统称,孟达不适坐镇东三郡此战略要地。”
“令我试探即将到来的姐夫,若是姐夫不在那么执意归附曹氏,便可再度表举为掌管东三郡,稳定政局。”
此时间,诸葛亮不断徘徊着。 脑海里亦是回想起赵统这番提醒。 思索究竟该是否相信他的所说。 一方面,赵统年纪尚轻,他对于人性未必有看得那么准确。 但另一面。 赵统自从独当一面开始,便一直连续取得胜利,从未有过丝毫败绩。 展现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军事天赋。 且诸葛亮也详细的关注过了平南中的全过程。 特别是依靠攻心之策七擒七纵孟获。 足以说明,即便赵统年纪小,却依然对人心把控并不会太差。 这也是目前诸葛亮徘徊不定的因素之一。 思虑了许久。 诸葛亮面上神情方才重新冷静下来,待坐定后,提笔修书一封送往汉中。 关于是否任用孟达一事。 他觉得,还是将赵统的忧虑一并转述给刘备。 之后,究竟是否还继续启用孟达镇守东三郡,就由其决断了。 而在这面还在徐徐思索之时。 自汉中平定以后。 汉、川两地间的信使往来就极其频繁。 特别是当法正、黄权劝诫称王的提议被否决后,二人便再度一起私下思索着对策。 私下。 二人聚在一起。 黄权此刻面色凝重,先行说道:“现今之见,如之奈何也?”
“主公执意不受,却该如何应对否?”
闻言,法正面色不变,依旧是极为冷静的神情,缓缓说着:“这倒是无有大碍!”
“现在汉中已下,主公基业已成。”
“若不称王以正其名,也无法向天下宣誓自身的正统性。”
“特别是现在当今天子被居于深宫之间,若没有王的名号,主公一直以来所打出的汉室宗亲旗帜便将会丧失应有的作用。”
“而能否令主公如愿以偿,还得我等在努力一番。”
此话一落。 法正心底很清楚。 现在的刘备内心深处也肯定是渴求能够称王的。 但以他目前所身处的位置。 却不能太过急功近利。 让外人说三道四。 “孝直,你的意思是再度汇聚群臣,一齐劝诫乎?”
黄权亦是聪慧之人,连忙就反应过来,连忙说着。 “公衡所言不错!”
“现在只是你我劝诫,主公断然是会言辞拒绝的。”
“接下来,我们得循循渐进,集结一众群臣一齐上表劝进。”
“到最后,在由领军征战一方或者是牧守一方的大将,诸如关将军、张将军,马孟起等一起上表。”
“如此,主公方才会同意设坛登王。”
法正此番话语一落。 也几乎是瞬间之间就得到了黄权的附议。 紧随着。 二人计议已定。 便各自开始互相联络起来。 短短间的功夫。 汉中郡的文武诸臣,以及驻防后方成都的大臣等。 都不约而同的接收到了法正,黄权二人的提示。 众臣纷纷心思活跃而起。 称王一事与他们自身利益也是息息相关的。 故而。 成都的众臣们也各自书写起劝进表。 他们选择与刘备效力。 除了有他自身的人格魅力足够吸引人以外。 大多数文武诸人也是奔着能够出人头地来的。 刘备称王。 那他们现今间的地位也会随同一起水涨船高。 也就唯有似赵云,诸葛亮这般的少数几人或许是自始至终都心怀着复兴汉室的伟业。 而成都的劝进信,最终是与诸葛亮为首的劝进表一齐送往了汉中。 诸臣们已经在暗暗大造着声势。 刘备尚且对这一切还并不知悉。 现在的他,还依旧坐镇于南郑,关注着各方战事,总揽全局。 他此时也是收到了先前诸葛亮再度送来的书信。 自然也从中得知了赵统关于坐镇东三郡人选的提议。 关于此事。 刘备召来了一向擅长管理人才选拔的黄权,询问其意见。 待二人一番商谈过后。 黄权已经得知了赵统关于东三郡间驻防的人选。 刘备方才是面色不显,徐徐相问着:“公衡,阿统所言,你觉得何也?”
一言而落。 黄权稍作思索,遂又郑重拱手道:“主公,依权之见,赵小将军自独当一面以来,便接连不断的取得胜绩。”
“想来是有数分过人之处的!”
“且他还与孟太守于攻略东三郡一战间,有过协作。”
“或许小将军就是在这段时日里方才是发现了孟太守有数分端倪,不适屯驻于此战略要冲。”
“但又心存忧虑,担忧主公任命其坐镇于此,或许是出于考量之下,才会特意修书一封送往成都呈递与军师的。”
话至此处,他又是稍微思吟了一阵,方才道:“主公,权以为小将军此番提议,值得重视!”
“且若是军师能够说服或是确定原太守蒯祺可堪大用,便也可以令其主导三郡之间的政务之事。”
“此人久经东三郡,对于当地民情都无比熟悉。”
“如此,也利于当地的安稳。”
只不过。 话锋一转,黄权话语顿了顿,亦不由提醒着:“但此人终究是曾经在赵小将军携部兵临城下时,曾表现出宁死不降的一面。”
“为保东三郡的安危。”
“权以为,若是当真重新任命蒯祺主导东三郡,主公可再另择一将进驻上庸,一方面是掌军,以为整顿军备。”
“另一面,亦可以当做是监视三郡间的时刻动向。”
“在暗中传令于关将军,令其随时关注一番三郡战局,以防生乱。”
“如此,汉东三郡或可高枕无忧矣!”
一语落的。 黄权这席话也算是说到了刘备的心坎里。 刘备不过是稍一作思量,便瞬间定夺了下来。 “公衡之语,甚合我心。”
“那就按此方案送回成都,令军师调度一应人事任免。”
吩咐完指令,他又忽然脑海里思绪飞转。 好一会。 他面色方才重新镇静了下来,微微说道:“至于派遣前往上庸驻军的将领,就令副军中郎将刘封提领一军前往吧。”
“主公圣明!”
听闻着刘备的人员安排。 黄权也未感觉到有何不妥。 诚然是这样。 原房陵太守蒯祺乃与诸葛氏是连襟关系。 若是诸葛亮能够确定此人是真心归降。 那这一切也就问题不大了! 而刘封乃是假子,有其督镇、监视东三郡,也实属正常。 将此事定夺下来! 关于东面的汉东三郡便尘埃落定。 东面的其余一应旁枝末节的细微事务皆由诸葛亮去操持完善便好了。 也不用在让他本人去时时盯着处理。 忙碌完一桩桩的事件。 刘备重新将目光定准在了西面的陇西战事。 由于派遣出的斥候尚且还未回返。 此刻的刘备心下也久久不能平静。 心间时时心心念念着战事的过程究竟如何了。 艰难的熬过多日。 由张飞,赵云联名送回来的战报如实的呈禀了当今前线的战局。 前线战事一切顺利。 己方已经攻略了武都郡。 驻军武都一线的曹军已经接连退回了关陇境内。 全据了以汉川之地为首,秦岭已南的所有领地。 看完了这一则则的汇报。 刘备面上的笑意方才是尽数显露。 也流露出了由衷的面容。 紧随着。 他与谋主法正一番商议过后。 开始差人往武都,陇西行去,传递新一步的作战指令。 而号令也很简单。 “现汉中大局已定,孟起可遣散各路羌氐部族,徐徐退回羌中。”
“翼徳、子龙可携本部之可战之士从旁予以协助配合退散。”
这一道道的指令传去。 也将预示着这场已经发生了大半载的汉中争夺战宣告逐渐告一段落。 也以刘备军占据汉中全境为全胜而告终! 基本稳定了前线战事后。 …… 陇右附近的战场形势。 也忽然格外分明起来。 原本,由马超号召诸羌部族携手推进至陇西境内后。 陇西所屯驻的曹军军力并不甚多。 初期以费曜为首的曹军将领也是接连败退。 最终只得坐困守城关。 未有了丝毫继续出城作战的心思。 即便是之后奉命携部赶赴前来的郭淮所部。 也并没有办法能够击溃势力强盛的羌族大军。 更何况。 现今之间,实际的指挥者还是当初威震凉州的西凉锦马超。 并且其身旁还有庞德等一众骁将尚在。 郭淮的到来,也只是令陇西战局稍微是稳定了下来。 令羌人大军无法逐步蚕食各地。 两军在接下来的时日里。 也在陇西大地上相持不下。 听闻陇西方面发生了羌人叛乱,起兵来袭的消息过后,凉州刺史张既也亲自赶赴了天水郡的郡治冀城坐镇。 这日。 张既于府间再度召集了从事杨阜商议对策。 “义山啊,丞相携精兵主力攻略汉中,却是被阻阳平关下,直至刘备军主力的到来都尚且未破关。”
“听闻现今之间,丞相已然是败走陈仓道,正徐徐往关中方向撤离。”
“现在刘备已经是取得了全面性的大捷,独占了两州之地,正值军威大盛之际。”
话落至此处,张既面上的神色也渐渐生出了数分的忧虑,眼神也略微有些凝重起来。 话语顿了顿,随即方才继续说着:“而现在马超所号召而起的各部羌族,亦是对我陇西之地虎视眈眈。”
“陇西乃是河西数郡接连陇右之地的通道所在。”
“若陇西一旦有失,则凉州将会被敌军彻底分割。”
“到那时,恐河西数郡不保矣!”
一番番的话语徐徐而落。 张既率先是做了一番目前战局上的分析。 随即才切入正题,问询着: “义山,你觉得,刘备是否会携此大胜之机进犯凉州,以图一鼓作气攻略陇西乎?”
此言而落。 即便是张既,此刻心下也是全然没有底。 毕竟。 现在他位任凉州刺史,若是在他的任期,丢城略地。 即便此番战局的影响是由于主力的败退所导致。 恐怕他免官也是避免不了的。 一想着这些。 此刻他眼神里就流露着浓浓的期待之色。 闻言,杨阜面色却依旧是一脸笑意,丝毫没有紧张的神情,轻笑着:“其实刺史不用如此紧迫。”
“刘备军虽取得了汉中大捷,全据了汉中全境,因此而独占两川。”
“可他现在是绝没有进犯凉州之势。”
“刺史不用那么担忧!”
一言而落。 听闻着杨阜如此予以回应着。 张既心下方才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刘备军不趁机进犯,那么他就放心了。 可听闻杨阜却是以一副极为轻飘飘的语气如此说道。 他又有些不太放心了。 遂思吟半响后,再度确认着:“义山,当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