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咕咕了一阵,连歆若拍了拍那个新人男演员的肩膀,赞许道:“你很上道嘛。”
他搓着手嘿嘿笑道:“连小姐过奖了。都怪他们太不长眼,我都看不过去了。能为连小姐分忧,是我的荣幸。”
“你叫齐穆是吧?好,我记住了。”
连歆若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去吧,我等着看你的表现。”
齐穆告退前又是一通点头哈腰,笑得一脸谄媚。电影中由蒋少宇饰演的男一号乔将军,为粤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却被国君所猜疑,以涉嫌谋反的罪名,逐渐收归手上的兵权。为了自证清白,他亲自微服查证,却阴差阳错探出乔与惜的阴谋来。在查探过程中,他误打误撞救下了梅妃,两人之间暗生情愫,又结识了身为镖局千金的女二号,和她的未婚夫杨修——一位短命的正道大侠。而齐穆所饰演的,正是这位杨大侠。在这一场戏里,乔与惜与乔将军周旋了一番,巧妙离开后却与杨修狭路相逢。两人相互试探了一番,一言不合,继而大打出手。杨修剑眉拧紧,霎时间拔剑出鞘,怒斥道:“你这妖女,在我粤国为非作歹,武林正道留你不得!拿命来!”
话音刚落,齐穆二话不说,举剑直刺云舒遥的脸庞。那剑风凌厉,出剑速度极快,明晃晃的剑尖直直朝着云舒遥的眼窝刺了过去。周围一阵惊呼,林峰也顾不上继续拍摄,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连声喊着“停停停”,生怕下一幕就是血溅当场!没等其他人来救场,云舒遥忽然向后一弯腰,侧身一避,手中的扇子用力打偏了齐穆的剑锋,动作迅速而准确。只听见“咣当”一声,齐穆的剑被打脱手,掉在地上。全场所有人齐齐停下了动作,目光灼灼看向齐穆。齐穆脸色尴尬地责备道:“怎么回事?我这边演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擅自改动作了?”
云舒遥眸子一眯,扯了扯嘴角:“我记得之前彩排时是说,剑是要从我鬓边斜蹭过去的吧?如果我不挡,你的剑刚才可就要戳到我眼睛上了。”
齐穆闻言,神色一僵,向四周张望了一圈,迅速辩解道:“我当然知道应该怎么演啊,你要是不挡,我的剑到你面前时,就偏过去了!”
听了这话,云舒遥眼神冷了几分,没有再吭声。在他们另一侧,林峰看向剧组里的武术指导,投过去个询问的眼神。对方冲他摇了摇头,用异样的眼神看了齐穆一眼。林峰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按照他的速度和力度,刚才那一剑,在刺下去之前不可能改得了方向。假如云舒遥没把他的剑打开,她的眼睛真的会被剑尖刺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是武行出身的演员,在拍武打戏份时,确实容易出差错。出于效果考虑,刚才这一段并没有采取慢动作,到底齐穆是反应不及手上没准头,还是故意为之,林峰一时也难以下判断。他拉下脸,将齐穆叫了过去,认真地警告了一遍,在齐穆确切表示听明白了之后,才又重新开始。这一次,齐穆老实了许多,剑锋规规矩矩地按照预定轨迹,从云舒遥鬓边擦过,没再出现偏离的问题。他像是很认真地在演戏,台词和动作都中规中矩。林峰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刚才只是个意外,新人演员缺乏经验,有失误也是在所难免的。几番交手后,两人手中的兵器齐齐脱手飞出,开始了肉搏战。男女体能本身就有很大差距,就算乔与惜再妖孽,拼体力也是拼不过杨大侠。交手几招之后,按照剧本设置,此时他和云舒遥上身互相钳制,应该同时踢上对方小腿,胫骨对撞,然后云舒遥不敌冲击力,踉跄倒退几步,再被他乘胜追击压制住。可就在对踢时,齐穆突然将腿抬起了几分,目标对准了云舒遥的膝盖,狠狠地踹了过去。胫骨上神经分布密集,打一下固然很痛,但却比膝盖结实好几倍。膝关节若是遭受猛击,就很容易脱臼或骨折,一旦半月板破裂受损,将会相当难以修复。云舒遥当机立断,承重的那条腿一卸力,整个人立马跪坐在地上,膝盖从他脚下安稳滑过。齐穆一脚踢空,也失去了平衡,被云舒遥在脚下不动声色的一绊,向前摔了个倒栽葱。鼻子狠狠撞在地面上,后脑一酸,激得齐穆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呻吟一声,捂着鼻子,大声指责起来。云舒遥这次却没反驳,她面无表情地看了齐穆一眼,拍了拍沾上土的衣服,直接将责任认了下来。“抱歉,这一条要连累大家陪我重拍一次了。我去补一下妆。”
武术指导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齐穆和林峰,欲言又止。林峰偷偷看了连歆若几眼,见她脸上挂着扬眉吐气的笑容,不由得窃喜起来。让云舒遥NG了这么多次,当众下了她的面子,应该够让这位连大小姐满意了吧?他忍不住开始脑补抱上了连歆若的大腿,得到扶持之后一飞冲天的场景,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再次开拍时,施足了下马威的齐穆终于不再作妖,老实按照武术指导的要求来做,这回轮到了云舒遥,在触碰到他的软肉时,忽然暗中加力,时不时让他有些吃痛。反观云舒遥,一脸的“我在认真拍戏”的模样,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这次憋屈的人成了他自己,他忍住闷哼,咬着牙扛了下来,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戏。最后一个动作,应该是齐穆一个回身踢,小腿落在她腹部,顺势弯曲膝盖,勾着云舒遥的肚子,将她锁在地上。齐穆这次没故意使力,但在他的腿接触到她腹部时,云舒遥却突然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落地时还翻滚了几下,最终停住时,足足在地上蹭出去两三米的距离。“怎么回事?”
所有人迅速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