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清澈的湖水和天空一般,碧蓝如洗。徐徐微风吹来,湖面上偶尔泛起几丝涟漪。宁静的空镜头里,突然传出几声簌簌的摩擦声。随着镜头缓缓拉近,湖边的草丛耸动了几下,一只光洁圆润的裸足从草丛中踏出。粉嫩的脚掌缓缓踏着步子,一步一步迈进湖里。镜头高度一直位于紧贴着水面的地方,随着那双脚的主人前行,出现在画面中的,逐渐变成了修长的小腿,雪白的大腿。“哗啦。”
在最意犹未尽的时刻,伴随着一阵水声,画面里的主人公坐进了水里,墨色的长发在水中漂浮着。镜头缓缓上升,静谧的天地之间,一个背影被包围在自然之美中,宁静安详。这是从监控电视上传来的,《国魂》剧组摄像机上的画面。作为这部电影实际拍摄中的开场戏,导演林峰选择了整个剧本中,最为唯美的一幕。而这一幕,也是电影中男女主角之间冲突最激烈的一幕。上一秒还是安详的美人入浴图,下一秒,异变陡生。离湖比较近的植物,猛然被压断。岑子书浑身是血地闯了进来,看到水里的人,他微微一怔,随后猛然回头,打量了一番自己身后,无视她惊愕的将整个身子沉进水中的举动,三两步奔到湖边。“你干什么?滚出去!”
云舒遥双臂环在身前,慌张的叫道。岑子书不予理睬,甚至直接直接跳入水中,溅起水花无数,随后迅速逼近水中的人。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沉了下去。清澈的湖水并不能起到太强的遮挡作用,云舒遥身前只有零零散散飘着的玫瑰花瓣,而岑子书几乎是靠着她的身体,才勉强遮挡了自己的身影。云舒遥瞪大了眼睛,慌忙向前移动了两步,又猛然向前一倾,滞住了脚步。水面之下,她的腰被一双胳膊牢牢锁住,丝毫动不了。在岑子书刚一潜下去的时候,一队人马就追了过来,领头的人扫了一眼湖水中满脸惊诧,单手捂着自己嘴巴,脸上还带着红晕的女人,连忙捂住眼睛,连声道着歉带人撤了出去。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四周重新归于安静,云舒遥才扭动着身体“呜呜”了两声。“哗啦。”
岑子书从水中钻出来,吸饱了水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发丝凌乱地粘在脸颊旁边,眼角因为缺氧而微微泛红。捂着云舒遥嘴巴的那只手,其实是他的。而他另一只手,将她的胳膊牢牢锁在身体两侧。他连忙松开手,道歉道:“不好意思,刚刚事出紧急,多有得罪……”没等他说完,云舒遥就满脸愤恨地扑了过去,紧紧扯着对方的衣服,将他向水里一掼。岑子书不敢反抗,条件反射的举起手又收了回去,乖乖栽进水中。云舒遥将抢来的衣服披在肩上,站起身快步向岸边疾走。水位渐渐下移,当她的膝盖露出水面之上时,岑子书从水中坐了起来,有些愧疚地向云舒遥这个方向瞟了一眼,随即猛然瞪大眼睛。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伸手捏住了她的脚腕。“啪。”
终于忍无可忍了的云舒遥,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岑子书被打得偏过去头,依然没有放手。“你个登徒子,究竟想怎样?”
她一怒之下,猛烈挣扎起来,抬起另一条腿狠狠踹了过去。脚腕被抓住,抬到腰的高度,岑子书欺身而上,紧紧贴在她的腿间,臂弯卡着她的腿弯,将她的小腿抬到眼前。腿上梅花形的红色胎记,跃然眼前。岑子书抖着手,轻轻抚摸那个胎记,却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姿势,此时有多么暧昧和尴尬。云舒遥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变,向下移动了半分,继而迅速收敛了眸光,愤愤地咬着牙,用头狠狠撞上了他的额头。“卡!”
云舒遥收了表情,轻轻推开了岑子书,随着导演叫停的声音一响起,就迅速离开对方的身前。她淡淡向岑子书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疏离。苏浅带着浴巾迎了上来,将云舒遥包在浴巾里,帮她擦着头发。云舒遥轻声道了谢,直到走开前,都没再看岑子书一眼。“好好擦擦水,别感冒了。这一幕完成的非常不错,辛苦你们了。好好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再进行下一场!”
林峰看了遍回放,满意地对云舒遥赞赏道。云舒遥跟着苏浅离开后,岑子书还泡在湖里,助理来接他上岸,却被他拒绝了。林峰纳闷地喊了他一声:“岑子书,你怎么还泡在水里?赶紧上来换衣服!”
“稍等一下,刚刚的戏感特别好,我再回味一下那种入戏的感觉。我不碍事的,您先回去吧,我等下就上去。”
见岑子书状态正常,林峰嘱咐了他的助理几声,也跟着离开了湖边。平静的湖水带着些微的凉爽,岑子书等身体里乱窜的热流,渐渐平息下来,身体某处的反应也恢复正常后,才缓缓走上岸。回想着云舒遥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他苦笑一声,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浴巾,披在身上走向休息室。离下一场开工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时间。岑子书换了身干净衣服,敲响了云舒遥休息室的门。苏浅去取下一场的戏服,休息室里此时只有云舒遥一人。本以为是苏浅回来了,云舒遥打开门看见岑子书的脸,脸上的表情突然冷淡了几分。“岑影帝,有什么事吗?”
“之前拍戏的时候,是我多有冒犯了,很抱歉。”
岑子书开门见山道。云舒遥侧身让他进门,礼貌地摇摇头,微笑道:“没关系,正常的生理现象而已,没有怪你的意思。谁都会有失误的。”
“不是失误。”
“什么?”
“我说,之前的事情,不是失误。”
岑子书缓缓逼近,单手撑在云舒遥身后的墙壁上,目光灼灼看着她道:“我说抱歉的原因,也不是为了我那时的反应,而是为了我没有把话和你说清楚。”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