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哪儿敢——”身后岁数最大的商榷随意地开口,话音在目光触及某人时陡然止住,懒洋洋的目光陡然沉下去,几乎在瞬间变得犀利无比。傅、北、行!“他怎么会在这里?”
商榷目光直直地凝视过去,嗓音陡然冷冽。姜予安双手落在围裙的口袋,同样瞥了傅北行一眼。“咱们那个好姨妈带过来的,说是来咱家做客,刚刚大哥本来想把人赶出去来着,太不要脸了直接跟着人进来了,拦不住。”
相对比起商榷目中的冷意,江阮阮对傅北行的态度就随意得多。她现今对这男人是没什么想法了,不爱不恨,但也不想多看一两眼。既然已经要当做陌路人,又何必要在他身上花费太多的时光。离开江城的时候她还在想,忘掉一个人是不是很难,下次再见会不会仍然在因他而心动。而事实告诉她,她想多了。在见过更多更美好的事情,曾经那些不值一提的,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甚至在和自己亲人们待久了,姜予安都差点忘了傅北行长什么样。这日子原本以为就这样慢慢流淌,以后也不会再想起他。而后来,他婚礼上的消息传出,再配合他的一通电话,导致她对他心生了几分厌恶。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男人。这自己一直维护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就回头来吃她这个前妻的草了?现在还特地找上她们,太不要脸了。姜予安搞不清楚傅北行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在他身上花费一丁点时间。她挽住商榷,看着人铁青的脸色哄道。“二哥也别生气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咱们就无视他得了,看他能厚颜无耻到几时。”
说着,还故意看向商承,玩笑道。“大哥,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排挤。”
她可太懂了。从前在江城时她就是被排挤的那个。因为身份,所以被所有人忽视。还不止,有些人领着别人忽视她就算了,还非得凑到她跟前提醒她几句——你是个有人生没人要的野种,抢了姜笙人生的小偷!被排挤的日子,她还算有发言权。对待傅北行,她觉得视若不见,已经足够仁慈了。商榷并没有因为姜予安的言辞有所缓和,脸色依旧黑沉。云雾山伤了老三和小妹的人他们瞒着,不代表他就这么忘了。他嗤了一声,压抑住眼底的戾气。“排挤?未免太便宜他了!”
商淮脸色同样难看。倒不是因为云雾山的事情,只单单因为傅北行这个人。他电脑里有不少关于傅北行的资料,也查过不少小妹前前后后受到的几次攻击信息。背后的指使者的确都指向——傅。但如果是傅北行,他在江城有很多机会对小妹下手,甚至能找到更有本事的人。但他没有。所以包括云雾山那次,商淮也不觉得是傅北行。要么是有人嫁祸在他头上,要么是背后的指使者,与他同姓。但这些都不影响他讨厌傅北行。一个不喜欢他小妹,还去领了结婚证又不善待她的渣男。商淮没有商榷那么莽撞,脸色虽冷,但整体看着还算冷静。他抬手,拦住了气势汹汹看着就一脸想冲上去揍人的商榷,清冷的嗓音缓缓。“二哥,如小妹所说忽视他的确是便宜他了,不过你转念想想,这可是我们家。送上门来,我们还能让他轻易离开?”
不让他掉层皮,也真把他们商家人当软柿子捏了。姜予安对兄长们的行为不作任何干涉,也不想在傅北行身上再浪费一点时间。索性,她撒手不管。“厨房还有食物没弄好,我呢,就先过去瞧着火候了,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别犯法就成,ok?”
她倒是不怕几个兄长把傅北行给揍瘸了腿或者折断了胳膊,但是不管怎么样国内到底律法严苛些,且如今她也不信傅北行是个君子,万一把她哥哥给告了,留了案底可不值得。提醒了一句之后,便两手插兜转身离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而不远处,因为姜予安的背影,傅北行的目光也变得绵长。蒋延洲倒是自在,在旁边端着茶水拿着点心吃着,偶尔还和一起看棋的商父搭上一两句话。视线瞥见一脸落寞的傅北行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初他就怎么说来着。他猜测圆圆是商家的千金,他这好兄弟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对。道人家商家对掌上明珠的重视程度,怎么可能会在姜予安人还在江城的时候宣布千金归家。他也是蠢,竟然信了老傅的鬼话。现在怎么说来着?人家商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护着圆圆这掌上明珠,他当初还把人哥哥当情敌揍,啧……想想自家兄弟在江城时犯的蠢,蒋延洲简直就不想来这么一遭。哦不,来是应该来的,他现在只想当做不认识傅北行。心里想着,行动上也很快。当即,也不再去观察傅北行干什么,侧过身继续拍商建邺的马屁,那话说得叫一个漂亮!对于蒋延洲,商建邺自是了解过的。早在姜予安刚被认回时,她身边的人际关系网就被商家查得清清楚楚。对她好的坏的,商父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蒋延洲呢,他知道是傅北行的好兄弟,但也清楚和自己小女关系也不错。所以在蒋延洲过来时,商建邺对他的态度是不冷不淡。不像傅北行,他都懒得让人端张椅子过来。这人也自觉,知道站着。但哪怕再自觉,也换不来商建邺一个好脸。哪像这会儿的蒋延洲,还换来商父一句夸赞。毕竟这世上没有谁不喜欢听吹嘘,蒋延洲这张嘴健谈,自然也哄得老父亲高兴。傅北行听得有点心烦。尤其是当商建邺说出蒋延洲长得好、也会说话、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能嫁给他这种话时,心口憋着的一股起更浓。仿佛本该他受着的话,因为他自己的错误,如今得到的都是冷眼。即便傅北行知晓,如今冷眼才应该是他受着的,可心里仍是堵得慌。也无法,对比产生差异。谁能想到本该和自己一样不受待见的蒋延洲能得到自己前老丈人的青睐。他看着不远处商承兄弟,默默抿唇。侧身,恭恭敬敬地向商建邺开口,说去和商榷他们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