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从周添覃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里发现,对方对自己老爸的名头,是真的一点都不感冒。他忽然有些慌了。这人不会真要对自己动手吧?“喂我...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
“我老爸马上就到,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慌乱之中,陈一航只得悄然朝门口挪步,色厉内荏地警告着。就正是在这时,表盘上的秒针再次归零。十分钟,到了。周添覃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步步后退的陈一航,声音有些冷漠:“十分钟过了,你没时间了。”
“啊!”
闻言,陈一航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立马撒腿就跑。“何必跑?我曾给过你机会。”
周添覃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同时用双指从身边花坛上取下一片树叶,然后轻轻往前一甩。咻!一道笔直的绿光横贯虚空,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射穿了陈一航的膝盖骨。“啊!”
感受着膝上的钻心之痛,陈一航顿时发出一声惨痛的哀嚎,紧接着他一阵脱力,单膝重重地跪在地上。“还记得本帅说过什么吗?”
“‘十分钟内,把你多收的钱财全吐出来。否则,就让你这辈子,再也出不去。’”说着,周添覃又取下了一片树叶。“你不会真觉得,本帅只是在说着玩的吧?”
话毕。又一道绿光震荡虚空。然后,在一阵清脆的裂响与近乎杀猪般的惨叫之中,紧接而来的绿叶,射穿了陈一航的另一枚膝盖骨。“啊!!”
“我懆你祖宗!”
这一刻。一直在旁静候的齐山,忍不住鼻头一酸。他知,道以周添覃如今的身份,想要教训一个毛头小子,又何必亲自出手?但他却执意如此...还能为何?不就是想亲手替他齐山,出了这口恶气!想到自己过去,为了老爷鞠躬尽瘁几十年;在老爷死后,又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大仇得报,不惜忍辱负重,隐居至此。到这一刻。齐山觉得过去所忍受的屈辱,都值了!嘶!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从门外传来。一辆白色的奔驰直接撞开街边的水果摊,停在了院落的门外。而后,一位满面怒容的肥腻中年人,带着二三十名人马直接杀了进来。“...谁敢动我儿子?!”
见到中年老人终于到场,陈一航拼了命地求救:“爸!快救我!”
名为陈海州的中年人闻声望来,一见自己宝贝的儿子此刻满面血污,双膝见红,不由得怒从心起,当即对着周添覃破口大骂。“....就是你打我儿子?!”
没等周添覃回答,陈一航已是抢先哭喊道:“爸,就是他!他不问青红枣宝就打人,他...他把我腿给弄断了!”
闻言,陈海州的眼睛立马红了起来。“儿子你放心!陈海州今天不打断他双腿,老子就不姓陈!”
看着这父子俩一上来就一唱一和,周添覃不禁哑然失笑。他微笑看着陈海州:“本帅建议,你先问问你儿子做过什么。”
“我问你祖宗!”
陈海州立刻怒气冲冲地顶了回去。打了他儿子,还要问缘由?纵然你是三家中人,我也得让你掉层皮再说!于是,一声号令,他麾下的二三十名人马一哄而上,将周添覃围在中间。而这时。一直在门口待命的北斗,不想总帅弄脏了手,于是默默来到了周添覃前方,将二十来名人马,隔在了外围。“周帅,我来吧。”
北斗脱下大衣,活动着臂膀的同时,也露出了底下深蓝的戎装。而这一幕。直接让陈海州瞳孔骤缩。等等,肩扛四虎...“兵部副将?!”
陈海州双目睁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是打下手的人物,竟是兵部副将?!那站在他身后的那位...能让一位副将心甘情愿为他打下手,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是谁?!”
陈海州额前冷汗频出,捉摸不定。周添覃没有说话,微笑依旧温文尔雅。而越是沉默。越是让人心不自安。在身后一直躲着、原以为已经无事的陈一航,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他...好像闯大祸了?死一般的寂静,逐渐弥漫开来。陈海州、陈一航以及那数十名人马,有一个算一个,纷纷冷汗直冒,躯体僵硬,有些不知所措。一个能让兵部都司打下手的存在...会是什么级别?都司,总兵,提督......越往上数。陈海州越是绝望。因为没有一个,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他陈海州,不过是一介商会的副会长。在这深湾市,他借着五湖商会的名号,虽勉强能称得上是风云人物,但真要计较起来,终究还是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眼。一番思量后,陈海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下气道:“不知这位大人,该如何称呼?”
“叫周帅大人。”
一旁的北斗冷冷提醒道。而这漫不经心的提醒,却再次让陈海州心惊肉跳起来。“周...周帅?”
都司之上,又敢自称为“帅”的职位......又有几个?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是那几位亲身而至.....那凭他先前对周添覃的种种不敬,他岂不是要完了?关键令他纳闷的是。这样的存在亲临深湾,以他的身份,不至于得不到半点消息。而且还被自己的独子撞上了。“周帅,不知您和我这犬子,存在什么过节?”
陈海州悄然抹去自己额前的冷汗,态度急转,“若不是什么大事,此事就此揭过就算了,我晚些时候会亲自作陪,以作补偿,您觉得如何?”
周添覃微微一笑,却反问道:“听你儿子说,你是做五湖商会的?”
陈海州立马道:“是,小的正是五湖商会的副会长,不过区区身份,在周帅面前不值一提。”
“另外,我与会长张金潮关系熟稔,若周帅有心认识,小的也能引见一番。”
说完,陈海州抬起头,偷看了周添覃一眼。虽说他陈海州这副会长的名头不行,但会长张金潮那名号,可是早已闻名于全国的大江南北。论影响力,比起兵部的人,甚至只高不低。只要经自己这么提一嘴,就算这人身份再高,恐怕也只能忌惮三分,行事不敢再如先前那般猖狂。至少自己也能周旋一二。可陈海州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