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森然的注视下,宁念稚的心头一紧。以为他为了她刚才的问题不开心,她本能地想要开口道歉,可是,她的声音就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来了。将宁念稚窘迫的模样尽收眼底,叶森然说:“打开你前面的置物柜,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啊?”
宁念稚一阵错愕,似乎不知道叶森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即使这样,她也还是按照他的话做了。打开了她面前的置物柜,发现里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她把盒子拿了出来,不解地看着叶森然。“朋友送我的茶,说是可以养胃,我不喜欢喝茶,你拿去喝吧。”
低头看着手中的茶,宁念稚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撞击着一样,她平静的心湖也像是被他投下了一颗石子,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手中的养胃茶似乎也变得沉甸甸的了,她不敢去看叶森然,低声地说:“这看起来很贵重,我不能收。”
叶森然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贵重不贵重我不知道,我不喝茶,对茶也没有什么研究。你不拿走最后也只会被我丢掉而已。”
“可是……”宁念稚那迟疑的模样似乎惹怒了叶森然,他变得不耐烦地说:“给你,你拿着就是了,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他那强硬的语气让宁念稚又是一阵愕然,她觉得如果不接受的话,似乎有些不识好歹了。于是,她笑着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养胃茶,说:“那好吧,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到家了,谢谢你顺路送我回来,再见。”
说完,没等叶森然回应,她就拉开车门下了车。看着宁念稚离开的背影,叶森然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片刻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从他的口中逸出。直到宁念稚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又发动车子离开了。回到家里,放下东西,宁念稚就又到医院去和莫雨菲会合了。因为是周日,医院里的人并不算多。坐在妇产科外的长椅上的莫雨菲一脸的忐忑,见到宁念稚,她连忙站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宁念稚的手,说:“你终于来了。”
碰到莫雨菲的手,发现她的双手冰冷,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宁念稚心疼地说:“你还好吗?”
对上宁念稚关切的目光,莫雨菲重新坐在了长椅上,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想,任何一个未婚的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能说是好的。”
在莫雨菲的身边坐下,打量着莫雨菲那苍白的脸色,宁念稚低声地询问:“你真的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嗯。”
莫雨菲点点头,随后,她哆嗦着手,从包包里摸出了一包香烟和打火机。她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地点火。见到莫雨菲的举动,宁念稚忍不住说:“你现在还是别抽烟了。”
哆嗦着手点燃了香烟,莫雨菲狠狠地吸了一口,感觉手抖得没有这么厉害之后,她才说:“我知道在医院里不能抽烟,可是现在你就别念叨我了。不抽几口,我会一直抖的。”
听了莫雨菲的话,宁念稚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的电子显示屏,看到自己的名字前面还有一个名字,莫雨菲眉头深锁地说:“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一直都很小心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宁念稚只能保持沉默了。这个时候的莫雨菲似乎也不在意宁念稚是否接话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说:“这就是别人说的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吧!都是我自找的。”
见到莫雨菲此刻的模样,宁念稚的心头沉甸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开导莫雨菲,她只好保持沉默了。等待的时间无比的漫长,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终于轮到了莫雨菲了。进手术室之前,莫雨菲强颜欢笑地对宁念稚说:“希望我能活着走出手术室。”
莫雨菲的这一番话让宁念稚的心头一紧,她本能地想要对莫雨菲说些什么,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和莫雨菲脚步踉跄地走进了手术室中。在外等待的她脑子里不断地浮现曾经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医疗事故,每一个想法都让她焦急不安。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许久后,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莫雨菲扶着门走出手术室。见状,宁念稚连忙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搀扶着她。等到莫雨菲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之后,她才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吗?”
明明天气很炎热,明明医院里开着空调,可是,莫雨菲身上的衣服却被不断冒出来的汗水染湿了。她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才朝宁念稚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说:“不算太好,送我回家吧。”
宁念稚也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她连忙带着莫雨菲离开了医院,送她回家了。在回家的脸上,宁念稚不断地帮莫雨菲擦着汗。莫雨菲的双手一直按在了小腹的位置,她神情茫然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向后倒退的风景,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回到家里的莫雨菲二话没说地冲进了洗手间里。因为莫雨菲不敢把意外怀孕又堕胎的事情跟家里人说,实在放心不下她的宁念稚只好请假照顾她了。莫雨菲发现怀孕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还小,所以医生也只是给她做了药物流产。接下来的两天,莫雨菲几乎都呆在洗手间里,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有好几次,宁念稚几乎都要以为莫雨菲要晕倒了。躺在床上,莫雨菲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样,她盯着洁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给莫雨菲熬了汤的宁念稚端着汤走进房间里,见到莫雨菲此刻的模样,她有些心疼地说:“喝点汤吧。”
莫雨菲慢慢地转过头,对上宁念稚那关切的眼眸,她低声地说:“念稚,你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