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
叶笙歌点了点头,轻哼一声,眸光微微的上扬,一副贪念过往的模样,“我记得,上任金主呐,也很喜欢摸我的耳垂呢!他说小巧玲珑很是招人喜欢呢!……”她说话时,嗓音声声慢慢地婉转着上升了半调。那副俏模样,就像真的是躺在上任金主怀里撒娇的小狐狸。所以,她就是以这副模样躺在上任金主怀里撒娇的,对吗?!车辆内,空气猛地就冷凝了下来。那只捉着她耳垂的手猛地顿住,言易山的脸上顿时薄冰冻结,目光黑沉的盯着她,阴阳怪气地说道:“Tina,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我面前提上任金主?”
“嗯?对吗?”
那声音,阴沉恐怖,仿佛从深谷传来。叶笙歌明显的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残暴戾气,背脊冷阴森森的,如魑魅魍魉郁郁而行。太阳穴突然跳了几下,她忍不住直往后躲。言易山看她的眼神,露骨寒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恐怖,渗人。“我看你在找死!”
果真,下一秒,他猛地出手,利落地掐住她的脖子。叶笙歌只感觉心口一惊,嗓子眼里的空气被夺走,脑中更是白光一片。恐惧由心而发,眼泪更是溃不成军,顺着眼角迅猛地往言易山的手背上砸。那一刻,她处在弥久的钝痛里,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眼前的景致变成迷茫的片色,呼吸是异常的艰难,朦胧里,她似乎听到一阵暴怒的吼声,“开门!”
车门被用力踹开,下一秒,她只感觉自己被掐着脖子,上半身被置于车外。耳边,阵阵夜风呼啸而过。加快的车速,让周遭的一切抛诸脑后,飞逝消失。玩命的疯狂将叶笙歌吓得唇色苍白,禁不住后怕地闭上了双眼。濒临死亡的感觉,酣畅入髓。鼻腔里稀薄的空气,浑身冷凝的血液,那一刻,她的脑中甚至闪过了此残命的念头。只是她方才认命般松开扣住言易山的双手时,下一秒,小腹便“咚”地被击中。一股蛮力,直接将她从疾驰的车内踹了下去。叶笙歌硬生生地摔在地上,痛得不能自己。因为惯性的带动,整个人匐在粗糙的水泥地连番着滚了几周。突然,身后传来急躁的车鸣,与此同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转弯处闪了出来。距离太近,大卡车根本来不及收住速度,只得急打方向盘,气势汹汹地向她冲。身后,那辆远去的宾利“吱”地传来尖锐的刹车声。还未见停稳,一抹黑影就从里面跳了下来。修长的腿迈开,疾风般地往回跑。叶笙歌趴在地上,抬头,目光惊悚地看着飞驰而来的卡车,只感到死神在与自己打照面。寒冷凶势的姿态如夺命阎罗,那渗白的光仿佛要将自己穿透似的。千钧一发时,她拼尽全力,手肘撑住地面,拼劲全身的力气借力助推,反向的着让自己往后倒。连续翻转几圈,脑袋“哐”地撞在马路边的花台,整个人倏然停下时,那辆巨大的卡车就从她的脚边,“唰”地呼啸而过。叶笙歌被吓得猛地收回脚,趴在地上直喘气。那辆卡车司机被这惊魂一刻吓得来了脾气,伸出头,冲着她咒骂了一句,“Shit!”
叶笙歌早已被吓得灵魂走空,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耳朵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脑中白花花的空白一片。已顾不得半点形象,颓然地坐在地上,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哪里还心思去计较。所以,失魂的她压根没注意,身后两米来远的位置,那个如疾风般冲来的男人。他就站在身后,满脸的掩不住的惊慌,垂落的双手紧握,怔怔地盯着满脸苍白的她。直到见她被气得恼怒地脱掉鞋,泄愤似的砸在地上,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还能发脾气,至少证明,身体上是没有什么大碍。叶笙歌的火气猛地蹿了上来,这种被当成蝼蚁般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能接受。扭头,盯着那条言易山的必经之路,咬着唇,气恼地大吼一声,“混蛋!”
她真是差一点,又要被玩死了!这个草菅人命的大!变!态!她真是后悔,当时为什么就不能手起刀落,怎么就鬼使神差心软的放过他两次!如果放虎归山的结果,就是反过来她被完虐,那她还不如趁早一刀结果了他彼此来得痛快!想想,真是抓耳挠腮的恼啊!叶笙歌气得抡拳头,直往自己脑袋上招呼。真是榆木脑袋!打醒自己也好,免得一再的这么犯傻!她的皮肤很白,除了天生丽质外,也“归功于”当年躺在医院终日不见太阳的结果。经过方才大灾大难的碾压,身体上虽没有断骨致命的重伤,但白皙肌肤还是被粗糙的水泥面给刮磨出了参差不齐的血口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动作,她就疼得直抽冷气,在原地颠颠着直跳脚。“Shit!……”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痛,加上胸口堵着的恶气,她忍不住恼怒地爆起了粗口。似乎还不够泄愤,她还迈开几步,上前,猛地将砸在地上的高跟鞋踢了一脚。谁知道,出师不利,她作死的直接踢中了尖锐的鞋跟。那感觉,真是痛不欲生、酸爽至极!她先是愣住,冷冷地抽了口气,随后,猛地抱着那只脚,金鸡独立,疼得在原地打转。暗色的街道里,只听见她的声音隐隐地飘荡,“我去!……痛死了!……”不远处,那颗繁茂的古树投下的阴影里藏着一辆宾利。林摩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内里抱着腿在原地蹦跶的女人,被逗得笑了起来,“没想到刚和死神擦肩而过,她就能收敛心神,自娱自乐,内心是真的强大。”
“……”言易山抬头,目光清冷地瞄了后视镜一眼。体内的情绪还未完全消散,他忍不住微微拧了拧眉。那种情绪,只有当年关押笙歌的仓库在眼前炸为碎片时才有的。可是今晚,在那一刻,他竟然再次一点不落的感受到了。到底是为什么?林摩观察着叶笙歌的动静,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爷的变化,还心情大好的建议道:“我看她走路的姿势不对劲,应该伤得不轻。我估计这么一闹,她是长记性了,爷,干脆我们折返回去接她吧?”
言易山处在琢磨不清的情绪里,冷着脸,阴森地说道:“你好像是有点太闲了是吗?”
“……”额……所以吧!他就不该太!热!心!这无声的警告吓得林摩连大气也不敢出,立刻杵了杵司机,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开车。叶笙歌在原地闹了半天,好不容易发泄完毕,这才稳住身子,站在马路上,面对着空寂的夜。这该死的男人,还真是把她给扔在半路了!抬手,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颠着脚,上前几步,猫着腰,将高跟鞋给捡了起来,一左一右的提着。好不容易完成这项艰巨的工程,她怏怏着挺直腰杆,面向着漆黑的路口,长长地吁了口气。迈开腿,提着鞋,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她如今是全身挂着彩,连走路的姿势也是滑稽可笑。但她就是光着脚,倔强的踩在粗糙的地上。闹不清是哪里来的固执,亦或是,她需要记住今晚尤其厚重的钝痛。伴君如伴虎,她招惹的,洪水猛兽也不为过。倔强的,昂首挺胸,一步一步,一点点的往前挪。夜已深,夏夜里的风徐徐的吹来,落在伤口,惹得一身猎猎的疼。她忍不住直抽冷气,瘦弱的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缭乱的发丝随风摆动,轻轻地拂过那只润色粉嫩的耳垂。那颗血色的痣太明显,险些扰乱计划。但经过方才她这么一闹,不仅成功的惹怒了言易山,也让自己暂时摆脱了嫌疑。她是赌命的冲动。胜券在握与满盘皆输,都不过一念之间。叶笙歌站在夜里,对着空旷的寂寥,兀自地挑起一抹残笑。指尖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耳垂,那里还有他方才留下的余温。滚烫且炽热。那双褐色的眸子,被那份阔别已久的温度烫得,眼泪止不住汩汩地的流。……叶笙歌一瘸一拐的走到家门口,原本是准备偷偷摸摸地潜入,却不想,刚跨进花园,竟发现小男神正坐在阶梯上。她着实被吓得不轻。只见小男神穿着睡衣,似乎有些冷,双手环着自己,小脑袋抵着旁边的花台,正睡得正香。叶笙歌禁不住纳闷了,离开时,他不是在床上睡觉吗?怎么出现在这里了?难道梦游?!叶笙歌的眉蹙得紧,抛开荒唐的臆想,轻手轻脚的上前,蹲下。小心翼翼捧着小男神的脑袋,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穿过腿弯,动作轻柔地将他抱了起来。这是很轻微的动静,没想到还是将睡意沉沉的小男神给闹得醒了。叶笙歌心口一惊,搂着他,轻轻地晃了起来,企图让他别因为这份惊扰而乱了美梦。小男神微微地睁了睁眼睛,水润的眸子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