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局叹了口气,“我何曾不希望她是林泉。”
林柯站在原地,握着拳头浑身气息肃杀,质问道:“当初我父亲到底派她去执行了什么任务?为什么会下落不明,她还那么小,才刚入警校!”
钟局不发一语,只是对着漆黑的夜空,沉沉地抽着烟。与此同时,莲城的某处餐厅,埋伏的人早已准备就绪,却迟迟不见目标人物出现。高加文接完电话,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秦董,Tina那女人半路出事,来不了了。”
“敢放我鸽子,挺有胆啊!”
秦慕天脸色黑沉,冷冷地说道:“她察觉到我们的动静了?”
高加文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听说是半路与黑头强的车发生碰撞,闹到警察局去了。”
秦慕天闻言,挑了挑眉,看着他,问道:“黑头强?韩睿手底下倒卖“糖果”的那个?”
“是的。”
高加文点了点头,“听说他们之前有过节,这次正好在路上被黑头强撞见就闹了起来。”
秦慕天抽了抽口烟,沉沉地问道:“知道是什么过节吗?”
高加文上前,立刻汇报道:“听说黑头强在“雾”里交易货款时,被那女人和花楼联手坑了一大笔,回去被韩睿命人揍得半死不活,今天刚痊愈出来,算是新仇旧恨。”
顿了顿,他的笑意有些深,压低着声音,“更巧的是今天亲自逮捕Tina的,是刑事侦查科的队长林柯。”
秦慕天原本沉寂的眼突然大睁,盯着他,诧异的说道:“林柯?!”
高加文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林柯看到Tina的那张脸也同我们一样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说到这里,他突然沉了下拉,满眼的思虑,“但据我们的人反映,Tina全程漠视,似乎对林柯一点也不熟。”
秦慕天闻言,立刻顿住,看着高加文,若有所思起来,“依你看,她这是在和我们演戏,还是说真不是那女人?”
高加文也是满脸的疑虑,拧着眉,说道:“招数奇特,无法分辨。但她露出真容和我们收到照片的时间,实在是太凑巧。”
秦慕天的表情有些沉,捏着雪茄的手有些紧,说道:“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掉一个。先下手为强,想办法给我结果了她。”
高加文这下有些犹豫了,“她现在有言易山做靠山,我们的人要是出动,如果被发现,往后想要小姐与恒盛联姻恐怕......”秦慕天的眉心紧拧,愤怒的盯着他,说道:“难道坐在这里任人宰割?”
高加文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上前,说道:“秦董,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两人暗地里做了许多勾当,只需要一个眼神,秦慕天就立刻明白,这人脑袋里肯定是有了鬼主意,立刻来了兴趣,笑着说道:“噢?说说看......”高加文笑了笑,说道:“我听说,Tina这几天要在美国拍电影......”秦慕天扬了扬眉,“所以?”
高加文的笑意更加的深了,压低着声音,说道:“巧的是,韩睿手上有大批的“糖果”运往美国,负责交易的正是黑头强。”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有些阴阳怪气起来,说道:“你说,黑头强原本就是心狠手辣的人,这异国他乡,对他的禁令又少,更没有警察的监听,想要杀一个人......”秦慕天闻言,挑了挑眉,说道:“你这是要玩借刀杀人啊!?”
高加文笑得沉,凑近了几分,笑着说道:“如果你对另外的东西还有点兴趣的话,就不止借刀杀人了。”
秦慕天闻言,整个人突然顿住,盯着他,“......”高加文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异国他乡,黑头强能解决别人,我们......也能找人解决他不是吗?”
秦慕天闻言,嘴上的笑意更加的阴险,猛地一拍桌子,激动的说道:“好主意。”
......除去方才言易山的几句关心,两人之间更多的则是沉默。车窗开着,徐徐的风刮着缭缭的醉人酒气飘了过来。细想他这一身的行头,西装革履是极其的正式,叶笙歌拧了拧眉,别扭的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言易山握着她的手,幽幽的问道:“除了感谢,就没有什么别的可说的?”
叶笙歌被问得有些懵,抬头,却撞见言易山一双浓如墨色的眸子。她只觉心口一震,咬了咬唇,忐忑的问道:“你想听什么?”
言易山抬手,扶着她的脸,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问道:“但凡我想听的,你都会说吗?”
叶笙歌被他眼底的光吓得神经紧绷,仿佛一切变得无所遁形般,被他看透了。她摇了摇牙,抬头,沉敛的目光与他对视,微笑着镇定的开口,“比如?”
言易山的瞳孔微微地收紧,指腹轻轻地扶着她的下颚骨,有意无意地抚着那只长着朱砂痣的耳垂,突然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比如......你是谁?”
他的眼神和语气,与上次质问她是谁时明显的不同。内心的惊恐蠢蠢欲动,她有些错愕,甚至险些乱了分寸。抬头,微笑。叶笙歌看着言易山,眉眼里漫出来的都是谄媚,“当然......是您希望的人呐!”
她笑得异常动人,眉眼水波,轻轻荡荡,“为了您,我可是连中文艺名都改成“笙歌”了呢!让我甘愿失去自我,现在居然还问我是谁,金主先生,你可真扎我的心。”
言易山真是烦透了她脸上的假笑,怒气上扬,恨不能立刻掐死她,可一想到沈凉城今日的报告,他很快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抬眼时,激荡的眸子变得如潭水般幽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接下了车。在挑衅这只老虎时,叶笙歌已做好被他虐一顿的准备。然而他这冷不丁的鸣金收兵,却让她着实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这货今天不按照理出牌啊!甚至连林摩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那小狼崽子的眼神跟他的老大一样,绿幽幽的往她身上撇。叶笙歌有些不高兴,抬脚踹了踹他的后座,“林摩,你该不会也是被我的美貌迷倒了吧?我提醒你啊!你家爷喜欢挖别人眼睛串珠子玩!”
林摩被抓了现行,顿时有些尴尬起来,立刻别看脸,表情别扭又诡异。总算是让别人不舒坦了,叶笙歌的心里也就够舒坦了,她吹了个口哨,推开车门下车。林摩被她气得咬牙切齿,这货哪里有半分“叶笙歌”的样子,那小丫头片子虽然爱捉弄人,也无理取闹,但比起这货来,那简直淑女得不要不要的好吗?!真希望是沈五爷那里的调查出了问题!肯定、一定、绝对是出了问题!否则......想想万一这货真是“叶笙歌”,往后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日子,林摩想想就觉得心底发寒。叶笙歌回到香山别墅时,一楼的大厅内并没有看到言易山的身影。想到他刚参加完酒会,方才在车里,她还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叶笙歌揉了揉眉心,转身,往厨房走了去。很快便倒腾出一杯醒酒茶,小心翼翼的端上楼,却发现主卧里黑漆漆的一片。她拧了拧眉,转身,却看见对面的门缝里,透出些黄色的微光。叶笙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门上还挂着那只铜铃。这些年,时间在变,人事在变,这只铜铃见证了他们交替变更的日出与月落。门里门外,他们各自占据。一道门,关着两个人的心事。叶笙歌不清楚先下的心情,冷眼旁观。看言易山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头,背影寥落,痛苦难受,那皆是她费尽心力所要达到的效果,虽然不够完美,但大抵终归是大快人心的。可是,心口像是爬满了细小的虫子,啃咬这令自己浑身难受。她始终弄不明白,当年他放弃得那般果断而不分缘由,现下为何又一副懊恼万分的表情?或许,你并不是懊恼,只是心里愧疚,或者,后怕午夜梦回吗?叶笙歌收回想要敲门的手,转身,默默无声地往客房走去。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决然,就像他当年一样冷漠无情。万籁俱静时,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于此同时,言易山回到卧室时,盯着那杯搁置在床头柜上的醒酒茶,拧了拧眉,若有所思。......清晨,叶笙歌在朦胧里被人摇醒,她皱了皱眉,眼前赫然出现言易山的脸,她吓得“啊”地尖叫出声。她拽紧着被子,不满的说道:“干什么?吓死人了!”
言易山沉着脸,语气冷冷的打趣道:“看来你平事亏心事做得不少!”
这货......大清早是要吵架吗?言易山并没有理睬她眼底的愤怒,反倒是轻松的说道:“给你十分钟收拾,收拾完直接去机场。”
“机场?”
叶笙歌还睡得有些懵,盯着他,满脸的不解,“去机场干嘛?”
“你不是要去美国?”
言易山漫无表情的说道:“我正好也有事过去,让你跟我同行。”
叶笙歌挑了挑眉,她想了整晚该怎么诱拐言易山,这捕兽网还没铺,没想到这货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这种好时机怎么有错过的道理,二话不说,她立刻爬起来,动作迅速的收拾起自己来。言易山盯着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的女人,眉心拧了拧,林摩刚才回报,黑头强这几天在美国有场交易。他在这女人身上吃了闷亏,肯定会想办法找她讨要回来,美国那边的形势多变,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