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歌心里有苦,说不出的苦。企图用力睁开言易山的手,兜兜转转几圈,始终睁不开,却把眼泪被逼了出来,她低着头,盯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淡淡的说道:“我今天很累,可不可以,不要理我。”
那种由心底衍生出来的喟叹,令言易山心窝里的疼痛无所遁形。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在经历繁复的不堪与痛苦之后,终究微微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没人明白言易山心口的刺痛,如果今日对叶笙歌来说是烦忧,那对于他来说,便是无可泯灭的凌迟。该死的他,伤害亲爱的笙歌。可是,该怎么办才好。大抵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放手。深秋的夜,各置一方。叶笙歌睡不着,窝在阳台,独自对着白光森寒的明月。脑袋里反反复复的浮现出叶柏尧的表情,恼怒的、气闷的委屈。“以前你也没有要结婚!而我,也从来不知道家庭的组成,不应该是你我和保姆Moly,而应该是你我还有爸爸。”
“叶笙歌,其实,我很讨厌你瞒着我。你以为这样很好,可是,我却觉得很糟糕,非常的糟糕。”
“你不用发火,也不要生气。你不高兴,我就不问。”
陆西顾说得没错,他不问,不等于,他并不需要。她的小男神,到底不过还是孩子而已。抬手,揉了揉脖子,后颈窝的位置,触不到任何的痕迹,可是她明白,那里藏着一枚连Amber都无法拆除的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毁灭,皆是未知数。还没找到当年的凶手,还没查清楚唐祝与梁璐之死的真相,她想自己还需要多撑一撑。心里已有最坏的打算,可是,最让他没办法的放心的,还是小男神。要真是留下他一个人,可该怎么办才好。叶笙歌心里有恨,浓烈的恨,还有,无法言说的委屈。言易山是确认她熟睡以后离开的,山头的风,在车窗外猎猎作响。相比着夜色的宁谧,“暮色”内倒是显得尤为的热闹。顶层专为恒盛几位爷留的休闲所,大家皆已到齐。言易山心里憋着火,上前,一把抓起冰桶里震的酒,仰头,猛地灌了起来。其他几位爷皆相互对视一眼,识趣的放任自流。盛世在旁边品了品酒,忍不住打趣道:“你这突然当爹的心情,怎么感觉不是很好啊。”
沈凉城翘着二郎腿,假装嘤嘤嘤地说道:“不被承认什么的,很讨厌啊!”
霍琰瞄了眼旁边的顾律川,又瞄了眼言易山,这两货同病相怜,他忍不住笑得开怀起来,“所以我就说,别作孽太多,真有现世报这东西。”
话音刚落,旁边的顾律川冷不丁地出脚冲他的小腿而去,霍琰眼疾手快,从沙发上跃身而起,刚准备嬉皮笑脸自己的攻防长进时,一只酒瓶“哐”砸中了他脑门,他顺势倒地,捂着脑袋,翻滚着龇牙咧嘴的嚷。沈凉城笑得差点背过气去,拍了拍手,嘲讽道:“现世报,果真快!”
霍琰气得捂着脑门,直接躺地上,翻了个白眼,装死。这时,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霍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扯了扯衣摆,清了清嗓子,“进来。”
林摩率先走了进来,站在大厅中间,神情严肃的看着言易山,说道:“爷,人我们带来了。”
说着,身后的人,真是拖着只大麻袋,“嘭”地扔在地板上。那麻袋里装着东西,来来回回的挣扎,旁边两人黑衣人见状,直接上脚踹了踹,低呵道:“老实点!”
言易山扬了扬手,示意对方打开袋子。那黑衣人不敢怠慢,立刻上前,将麻袋打开。只见麻袋里套着个人,双手双脚的绑着,嘴也被封得死死的,好不容易见着光,又开始嚷嚷了起来。林摩上前取下捂着他嘴巴的胶带,那人立刻大声嚷嚷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凭什么绑着我!?”
言易山浑身的戾气,猛地拽过来一张凳子,坐在他面前,冷冷地问道:“你是周浩,梁璐的男朋友?”
“你是?”
周浩瞪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想到白日里梁璐死亡后牵扯出来的娱乐新闻,这就是那个公然维护叶Tina的男人。想着梁璐的惨死,周浩心里的怒火顿时腾了起来,怒道:“你是包庇杀人犯的那个富豪——言易山吧?怎么,要赶尽杀绝吗?”
他的话一出,旁边的黑衣人接连着痛快地给了他两脚,嚷嚷着吼道:“还不老实!”
周浩被踢得满脸狰狞,躺在地上,被迫承受着他们的攻击。言易山轻轻地扬了扬手,黑衣人见状,立刻收手。周浩被揍得瘫在地上直喘粗气,口腔里,满是血液。言易山抬脚,皮鞋轻轻地撵着他的手,不紧不慢的用着力,声音沉冷地说道:“杀人犯?你看到她杀人了?你有证据吗?”
“啊!......”周浩疼得脸上豆大的汗,挣扎着躲开,吼道:“还要什么证据?梁璐临时前的遗书,就已经够证明了。你就算今天杀了我,还是不能改变那女人就是逼死梁璐的凶手。”
言易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有些深,“拿了那么多钱,能治好老人家的病,又能从危房里搬出来,你们不是还择好良日要结婚了吗?这么多好事摆在后面,是被人威胁,也没必要闹到自杀的地步,不是吗?”
说着,他冷哼一声,“更何况,Tina是大明星,你们能想到梁璐死后用遗书来造这么大的新闻,毁她星途,怎么没想到,她威胁你时在媒体上公布呢?敲诈勒索,她为保自己星途肯定会愿意出巨资封口,如此,你们的收益不是更大吗?”
周浩一听整个人气愤起来,不满的吼道:“你什么意思?这么恶劣的手段,我们才不会去做。”
“不会做?”
言易山闻言,笑意更加的寒,“那你告诉我,梁璐为什么要毁Tina的容?她们之前,可没有任何的交集。难道梁璐全凭个人喜好,所以对她动手?”
周浩被问得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末了,他突然变得恼怒起来,大声地吼道:“即使梁璐走偏了路,可是,她胆小怕事,并没有按照别人说的,只是加了少量的碱性物质在粉底里,并没有真的毁Tina的脸,她至于这样赶尽杀绝,非得逼死她吗?”
言易山的脸色瞬间一黑,抬脚,猛地踹中周浩的胸口,冷冷地吼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们犯了错,凭什么要被人为你们买单?”
周浩被他踹得直往后滚,口腔里吐出一大口的血。如今,他落入别人的手里,心里除了绝望,并没有再更多的感觉。身后的绳子不知怎么的就散开了,手脚还是有些麻木。周浩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渍,他瞪着言易山,怒道:“对,梁璐是错了,所以她良心过不去自杀了,可是那个叫Tina的女人,是她逼死的梁璐,她也活该。”
说着,他冷笑着说道:“想当明星?背负着我们梁璐的血债,我看她还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她就活该一辈子活在阴影里,见不得人。”
言易山气怒,抬脚直接踹了过去,“你在找死!”
这次,周浩成功的避开他的攻击。言易山眼底的光更是残冷,拽着他的衣领,左勾拳,冲着周浩的腹部狠狠地抡过去几下。闷声作响,周浩被揍得浑身青筋暴起,疼得满脸酱紫。言易山拽着他的衣领,脸上的光很冷,怒吼道:“说,是谁指使的梁璐。”
周浩对Tina恨得巴不得她死,现在又被人揍得半死不活,哪里肯就范,笑着说道:“嗬!我不知道。”
言易山的脸色瞬间大变,眸底闪过一丝精光,抬手,冲着周浩身上狠戾的招呼过去。周浩是倔骨头,但不巧遇到今日被一个小孩绕得心绪烦乱的言易山,两两相对,他必重伤无疑。眼看着将周浩揍得只剩下半点意识,沈凉城见状,立刻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些药,取了直接给他注射进去。周浩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沈凉城将一管透明的液体注入血管,想要挣扎,却浑身没有半点的力气。他睁着被揍得发肿的眼睛,含糊的问道:“你......你给我注射什么?”
沈凉城将注射器收好,笑得无害,说出来的话却比任何的利器还吓人,“你不是送外卖吗?这种东西,应该很熟悉才对。”
周浩被震得双眼瞪大,满脸的痛恨,“你们这群混蛋!”
言易山将一叠照片扔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你怎么没想过,有可能是你送的这些外卖,害死你的梁璐。”
周浩看着面前的照片,全是他外卖车后置物箱里的东西,还有不同地点与不同客户对接的照片。他摇了摇头,根本不敢相信,“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查到,这件事,连梁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