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少,掌控着庞大的商业帝国,能主宰一方生死的男人,竟然在一个七岁不到的孩子面前,变得这般小心翼翼、手足无措。言易山低眸,盯着面前的孩子,神情不甚清楚,嗓音低哑的问道:“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叶柏尧现在心里别扭得不行,直接扭头,双手环抱于胸,恼怒的说道:“对,我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你。”
言易山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原本要说的话,被他那句“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给全部堵了回去,憋在心里,上不上下不下,难受不已。这种感觉,比被揍一顿还更让人难受啊!手忍不住去摸烟,可是看到旁边坐着的叶柏尧,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直接放弃。被亲儿子(虽然对方并不肯承认)讨厌,不能暴躁不能发脾气还不能抽烟,真是比被捅刀子还难受。反反复复的深呼吸,调整好情绪,言易山这才开口,紧张的问道:“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听到他说话,叶柏尧瞬间变成小刺猬似的,昂着脖子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那要看你是想听好还是不好?”
他现在生气得厉害,活脱脱怨气十足的叶笙歌附身,说话的语气恶劣到了极致,“如果你求的只是心里好受一点,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和叶笙歌过得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叶柏尧现在的小心思,就是有种,你想要心里舒坦,我就偏偏不让你如愿的幼稚想法。不愧是叶笙歌生的儿子,活脱脱一只脾气乖张、随时暴戾扎人的小刺猬啊!言易山有愧,亲耳听到孩子说不好,心里顿时如刀割般的疼痛。几乎是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叶柏尧的脑袋。那种毛茸茸的触感,让情绪怦然勃发。同样内心百转千回的,还有叶柏尧,因为头顶突然而至落下的手掌,“嘭”地一声,震得愣在原地。那种宽厚的,属于亲人温度的相互交叠,让浑身跋扈的刺悉数收回,怨怼与愤怒,瞬间被击得粉碎。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不敢妄动。叶柏尧抬头,正好对上言易山那双深邃的眼睛。眼眶里,泪水猛地就溢满。叶柏尧有些别扭的别开脑袋,抬手,用衣袖猛地将眼泪擦掉。言易山看着坐在旁边,小肩膀在阳光里微微颤抖的孩子,眼睛顿时胀痛难受。他张了张嘴,嗓子紧张得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喑哑:“对不起。”
大抵,是这些年来,言易山愧疚最多的一次。对叶笙歌,对叶柏尧,对这一切的亏欠。那声“对不起”,不轻不重,就沉在叶柏尧的心里,饶是他曾坚强不服输,还是在那一刻,哭得像个真正的孩子。鼻腔里,全是浓重的哭声,细碎的、浓烈的,抽搐着滋挠。说话时,却还是忍不住,吼了起来,“对不起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