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男人的改变,还真的是让她变得无措,不敢大展拳脚、肆无忌惮了。将秦舒贝送进去后,秦慕天开始到处张罗,企图为她脱罪。郁景也没闲着,郁连翘的情况复杂,到现在还未能见半分清醒,就在她百感交集里,却不想竟然能再次见到冷西爵。这个让他又爱又怕的男人,浑身的邪魅俊朗分毫不减。郁景痴恋他,已然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不顾念友情,更无人性可言。郁景是在莲城军方的密切监视下,被蜂拥而至的人给绑走的,直到被“咚”地扔进一间漆黑的屋子,她才在慌不择路里寻到冷西爵的背影。上次的不欢而散,惊恐还在内心消散不退,冷西爵的那只枪,就差那么一秒就要扣动扳机。如果不是有人赶到,郁景想自己恐怕早已不过亡魂一缕。简单的发号施令,郁景撑着发软的双腿,颤颤巍巍地从那里离开。郁景惊魂未定,脑袋里还反反复复的回想起冷西爵方才的要求,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巧笑,“郁总,好久不见。”
郁景抬头,正好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漠北。上次在她家,危急关头,就是漠北冲进来带走的冷西爵。“漠总!”
郁景沉了沉脸,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冰冷地问道:“你是西爵的人?”
漠北耸了耸肩,坦荡的说道:“如果你还有胆,不妨去找爵爷确定。”
能自由出没在重兵把守的地方,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郁景紧张的看着漠北,嗓音含着些疑惑,问道:“那么Tina也是?”
漠北沉默了两秒,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明的笑,说得却是含糊,“如果什么都被你看透,这游戏就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必要了。”
郁景拧着眉,眯了眯眼,眸底含着一股暗沉。如果Tina也是冷西爵的人,那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冷西爵是因为秦楠的死,回来报复,现实秦慕天,然后再是言易山。杀鸡儆猴,冲着秦舒贝下手的部位刀刀致命,凶狠至极,根本不给人留半点回转的余地的。越往下想,郁景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如果让冷西爵知道,当年秦楠的死其实是......郁景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在紧绷,她看着漠北,语气变得有些冷,“回去告诉Tina,即便我们将共事一主,但她将我的那一局,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郁总这话说得有意思,”漠北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深深地吸了口烟,笑着打趣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挺霸道。”
郁景闻言,脸色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最开始,企图报道Tina与叶柏尧的亲子关系的人确实是她,可是,那女人不动声色将所有的新闻替换,反将了她一军。漠北吐了口白眼,看着面前的郁景,说话的声音很冷,“Tina不喜欢主动挑事,如果你没惹她,她是不会变本加厉反击的。更何况,她现在身边有献殷勤的言爷做靠山,而你倒贴爵爷也不见得入眼,拿什么和她玩?”
漠北说话犀利,字字句句都在甩郁景耳光。郁景被气得脸色通红,恼羞成怒,“你!”
这个骄傲的女强人,漠北早就看不惯她了。耍一些拙劣的小聪明,给他和Tina添了那么多的堵。上次被言易山狂揍一通的火气到现在还没有消,正好寻到这么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攻击对象,不用白不用。漠北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他冷着脸,漠视的看着郁景,冷冷地嘲讽道:“说实话,论起无耻没底线,郁总确实赢过Tina几百条街。”
这男人,是不是在找架打?郁景瞪着他,怒道:“你什么意思?”
漠北轻笑出声,淡淡的说道:“郁总,需要我说破吗?”
他往前走了几步,利用身高优势,彻彻底底地鄙视了郁景一番,说话咄咄逼人,“秦楠,曼达文化、冷西爵......你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她那么信任你,结果,你不仅抢走她一手创办的公司,甚至连她的男人都一起抢,脸皮也是够厚。”
提到秦楠,郁景几乎是崩溃的。她佯装的震怒,或许,并不是来自那个名字带给自己的后怕,反倒是真相撕开面具时冷西爵彻彻底底的震怒。郁景浑身禁不住的颤抖,瞪着面前的男人,怒道:“漠北!”
漠北静静的欣赏着她眉眼里的惊惧,笑了笑,内心却沉沉地开始思考。郁景怎么也算是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游刃有余的人,竟然会因为他的可以挑拨,变得如此失控。漠北突然对她的这份惊恐,感到莫名的好奇。......秦舒贝被带去了警局,在多位审讯员连夜的强度审讯过后,仍旧不发一语。她秉持着离开秦宅时秦慕天说的话,除了将问题全部推给高加文以外,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等他的律师前来处理。她依言行事,然后便是沉默不语。她的这种极度不配合引起了审讯员的不满,但又不能动用私刑,只得采取迂回的作战方式。秦慕天找到了国内专门处理经济犯罪的金牌律师—谢少伟,这名律师是业内专门替有钱人打官司,并且,胜率是百分之百。他之所以胜率百分之百,除去能力的部分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懂得见机行事,如果这件案子的胜率太低,他是会直接中途放弃。只是,他这人处事圆滑,所以至今也没有察觉到他这如此高的胜率的来源。谢少伟前来警局,对着处理经济犯罪的负责人交涉几句后,替秦舒贝直接办理了假释。离开时,秦舒贝站在警察局的门口,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记者见她出来,纷纷拥了上来,嘈嘈杂杂的声音四起。秦舒贝站在灯光下,刻意保持微笑,将记者媒体的发问全部回了一遍。比日:“秦小姐,对于这次多家企业联名控告你商业诈骗,你作何解释?”
——“没有解释,我秦舒贝行得正坐得直,说不是我就不是我。”
“可是,据传言,商业投资的合同里有您的签名。”
——“那些都不是我的亲笔签名,是由秦氏员工模仿我的而知己刻意伪造的。请大家正面宣扬,不要将我的话剪辑拼凑,也算是对我的尊重。”
“......”就在她得意洋洋,宣扬商业诈骗与自己毫无关系,扮演着镜头之下的受害者形象时,林柯带着一众警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派威仪的警服加身,不怒自威的站在秦舒贝面前,当着无数的镜头亮出手里的警察证,严肃的说道:“秦小姐,我们查到您与梁璐的死有直接的关系,您现在被捕了,你现在有权保持沉默。”
那白森森冷冰冰的手铐“咔”地落在她的手腕上,秦舒贝被吓得惊住,满脸的焦急,“你们干什么?”
林柯并没有理她,只是点了点头,让身后的警察将她给拖了进去。秦舒贝的位置,离警局的伸缩门,就只差短短的两米。这一次,她没能跨出去,但她也没想到,就永远的没能跨着出去。谢少伟和林柯打过几次交道,他明白这位刑警队长的铁血,他要是盯住以为犯人,就肯定会追根究底。这次他能逮捕秦舒贝,想必也是有十足的证据。谢少伟回馈给秦慕天的理由很简单,他近几年只在处理经济板块的案例,对于刑事犯罪的的案子接得少,不方便唐突的接,以此推脱。此时,言易山那边也收到了通知。林摩沉着脸,“爷,秦舒贝已经被控制,但那头回复,我们最多只有二十四小时。”
“通知下去,准备动手。”
莲城的夜压在厚重的云层之下,秦慕天在接到秦舒贝被指控杀人时,心里一片的寒凉。郁景那头回复,说有人在天堂人间一带曾看到高加文出没。秦慕天如今,手握从莲城多家企业哪里集资而来的几百亿资金,因为被警方冻结账户而无法悉数转移,想要跑,就只能打那批货的主意。高加文那里有钱,抓住他,至少能保证自己渡过难关。而那批货,又可以让他大赚一笔。早已经有大买主联系多次,要求从他手上买货。对方的身份一直是高加文在跟进,但因为高加文的失踪便不了了之。只是高加文消失这么多天,秦慕天并未收到任何的风吹草动,便在心里肯定了对方的身份安全。找人联系了对方,收了定金在他的瑞士户头,见到货是尾款到账。身边没有可靠的人,秦慕天只能亲自上阵。他去了很多地方,全是高加文还在身边时建造的娱乐场所,便于销货。不断的换车,不断的更替地点,将身后的尾巴清除干净。秦慕天这才来到码头,顶着海风,等着那艘巨大的轮船靠岸。他拄着拐,慢悠悠的,像是平日往常饭后出门散步的老头。那艘巨大的轮船拉起的鸣笛,“轰轰轰”的三声过后,便是应急灯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