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拥抱陆西顾,出于很多的情绪,同情又或者感同身受。那份拥抱很真实,很温暖,从那以后,他就像上瘾一般,贪恋着一个叫陆西顾的女人。陆西顾看着蹲在脚边,反手拍着自己背的李晨光,肿着眼睛闷闷的问道:“李晨光,你蹲着干什么?”
李晨光指了指自己的背,淡淡的说道:“上来吧。背你去我爷爷的办公室,那里有休息室。”
对于李晨光欺负她的事,陆西顾还有些耿耿于怀,撅着嘴,直接回绝了他,“我不要。”
真是个记仇的小丫头。李晨光瞪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行了,别作,你现在这副难民的样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嫌她丢人!?很丢人吗?陆西顾扭头,看向走廊上的镜子。内里的孩子,灰头土脸,头发乱得像鸡窝,满脸肿得像猪头。真是说有多丑有多丑。陆西顾二话不说,拽着李晨光的手就跑,“李爷爷的办公室在哪里,快,快去!”
那小短腿,跟陀螺似的,频率格外的快。李晨光被她这时好时坏的心情逗得乐了起来,真是没心没肺啊!李宗恒是院长,李晨光经常来这里玩,当然也知道储备室的钥匙放在哪里。打开办公室的门后,李晨光就让陆西顾坐在沙发上,自己蹲在旁边去撩她的衣服,这才发现她身上全是抓痕,有些还破了皮。陆西顾害怕打针,下意识的就嘟哝起来,“我不打针!”
李晨光见状,顿时起了逗她的心,“哟!你一天到晚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有怕的东西啊?”
说着,他又指了指陆西顾身上的伤口,笑着说道:“那你可真完蛋了,你被陆西曼那只疯狗咬了这么多地方,如果以伤口计算,你这次怕是要挨上几百几千针了。”
真是得心应手的欺负无知小孩!居然要打这么多针,陆西顾吓得脸色惨白,抬手,猛地抓住李晨光的头发,挣扎起来,“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李晨光原本还笑得乐呵,没想到陆西顾还会来这么一招,被拽得眼泪都快出来,好家伙,那小丫头犯浑的在沙发上打滚,甚至冲着他的脸连发这踹了好几脚。俊脸被踹了好几个脚印,林晨光真是气得想要把陆西顾从窗户上扔出去。这小妖精,真是太能折磨人了!李晨光护着脸,瞪着折腾的陆西顾,怒道:“我真是服了你了,骗你的,不用打针,你消停点。”
一听到不用打针,陆西顾立刻收敛下来,坐在沙发上,不满的瞪着李晨光,“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晨光揉着被踹痛的脸,闷闷的问道:“除了对我骗你的愤怒外,你还委屈吗?”
陆西顾的眼睛往上瞅了瞅,一副冥思的表情,顿了顿,“还有一点点。”
他都牺牲脸让她踹了,她竟然还觉得委屈!?李晨光立刻跨下脸,瞪着她,不满的威胁道:“看来我还真的应该去叫护士上来按着给你打针了。”
一听到让护士来打针,陆西顾立刻就急了,拽着李晨光的手,满脸的认真,“没有了!一点点都没有了!”
李晨光看着她,扬了扬眉,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陆西顾点了点头,“真的!非常非常的真。”
李晨光闻言,这才坐在她旁边,抬手,轻轻地替她整理着头发,笑着说道:“这不就结了。”
他整理得相当的仔细,先是揭开取下发卡,然后是皮筋。“没有过不去的砍,解决的方法很简单,想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可以。”
他的动作,倒真是像一位温暖的邻家大哥哥,宠溺的呵护这邻家小妹妹。陆西顾竟然尤其的听话,乖巧的坐在沙发上,由着李晨光折腾。小短腿放在沙发上,来回的晃动。陆西顾眨了眨眼,“可是转移又不能回避,不是吗?”
她抬头,满眼很沉的看着李晨光,“问题还是放在哪里,并没有解决呀!”
办公室的灯光很亮,落在那双眼睛里,变得更加的熠熠生辉。李晨光冷漠的心,瞬间绽开绚烂的烟火。指尖穿过陆西顾的头发,细细柔柔的触感,他稳住心神,开始了人生路途的第一次心灵鸡汤授课,“但你现在至少没那么难过,不是吗?”
陆西顾眨了眨眼,抬手,轻轻搁置在心口的位置。犯堵、难受、卑怯、委屈,好像并没有那么的强烈,却依旧存在。她并未戳穿李晨光,反倒是放下手,反手撑着沙发,笑着问道:“李晨光,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李晨光笑得随意,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豪气的说道:“那是因为哥哥我经历得多。”
“嘁!”
陆西顾别开脸,撅着嘴,哼哼地评价道:“臭不要脸!”
李晨光被她那副小表情逗得乐了,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好不容易理顺的头发给搓成蓬乱的一团。像一朵云团一般,叠在脑袋上。陆西顾发现后,对他又是一阵暴打。刚哭过的孩子,眼睛里还擎着泪水,小脸羞愤变得红扑扑,就像是一团云彩,粉色的云彩。李晨光虽然从小耳濡目染,但是终究缺乏实操,所以最后陆西顾的样子尤其的滑稽,被贴了一身五颜六色的创可贴。她今天惹了祸,如果现在去病房,指不定陆顾两家的女人会不会神经病发作,冲进去将她群殴一顿。这丫头脾气犟,绝对不会服软。多方考虑过后,李晨光还是让陆西顾留宿了李宗恒的办公室内的休息室。陆西顾坐在休息室唯一的一张床上,指着脚边的地板,理直气壮地吩咐道:“李晨光,你就睡地上吧?”
李晨光愣住,指着面前的大床,不满的说道:“凭什么?这床还这么宽!你睡一边,我睡一边绰绰有余啊!”
陆西顾为捍卫领土,猛地伸开小短腿,劈叉似的坐在床中央。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坚定,认真的解释道:“因为你是男孩子,我还是女孩子,我们是不能睡在一起的。”
穿成这样随时随地劈叉,真是哪里像女孩子了?李晨光憋着笑,瞪着她,问道:“谁说男孩和女孩就不能睡在一起了?”
陆西顾愣了愣,“顾律川说的。”
这藏着掖着禁忌了一晚上的名字,再度无端的被提起。李晨光心口的笑荡然无存,瞪着陆西顾,训斥道:“他说的话也能信,你是不是傻?”
陆西顾板着脸,冷狠狠的呛了回去,“你才傻,顾律川说的,就是对的,反正就是对的。”
“嗬!”
李晨光轻蔑的哼了一声,嫌弃的看着陆西顾,挑衅的问道:“那他刚才说是你推的陆西曼,也是对的?”
说着,李晨光还不解气的去戳陆西顾的脸,咄咄逼人,“对吗?对吗?这也是对的吗?”
“!”
陆西顾脸色大变,非常的不开心,抓起旁边的枕头往门口扔,怒道:“我不想和你说话,李晨光,你去外面睡,一整晚都不许进来。”
李晨光看了眼她羞愤的脸,盯着扔在门边的枕头,心情也极度的不好,愤愤地骂了一声,“陆西顾,你不仅没心没肺,你还没长脑子!”
说着,便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去。伴随着房门“嘭”地被摔上的声音,还隐隐的传来低低的怒吼,“我也是特么的犯贱!”
灯光灿灿的医院内,急诊的手术内,医生忙得焦头烂额,病房外的人等得心急如焚。顾律川背对着他们,目光怔怔地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门诊部的院长室,休息室内的陆西顾藏在被子里,咬着手指默默垂泪,门外沙发上的李晨光辗转反侧,守着紧闭的房门一夜到天明。因为珍视,谁都不敢跨越防线,或许是因为,彼此的不够勇敢。命运的叵测,齿轮的旋转,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