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的声音透着冷意,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进去看看,没醒给她弄醒,夏爷要见她。”
门口的小弟冷着声音说道:“那您先请。”
陆西顾躺在地上,听着卡斯略带沉重的脚步声,心里沉了几分。她现在有些摸不清卡斯的身份,到底是敌是友,当时又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让他保全了自己,甚至成功再次取得夏爷的信任。陆西顾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胃里翻腾得难受,脑袋一阵一阵的疼。直到卡斯的斜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陆西顾这位微微地挣扎着动了动。“看来这算是醒了!”
卡斯猛地停住脚,随即整个人蹲在了她的面前。那张棱角分明且刚硬的脸赫然出现,有那么一瞬间,陆西顾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脸上全是伤痕,手臂上的肌肉块让人觉得背脊生寒。陆西顾盯着他的眼睛的,却看不到任何她想要的讯息。下一秒,卡斯猛地抬手,“啪”地甩了她一耳光。陆西顾被扇得偏过头,脸上火辣辣的痛,酸爽至极。她有些气恼,刹时抬头,硬着脖子瞪着对方,“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
身后的两个看守见状,立刻指着她,大声嚷嚷了起来,“干什么?吵什么吵?”
“骗了夏爷还有力气在这里吼,收拾得不够是不是?”
卡斯沉着脸,抬手,一把揪着她的头提起来。陆西顾被扯得头皮发痛,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卡斯同样眯了眯眼,抬手,刚准备再扇她一耳光时,身后突然亮开了嗓子,大喊道:“卡斯,够了!”
陆西顾抬头,正好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夏爷。即便如今是被痛打的落水狗,还是穿得一副人模人样的。陆西顾瞪着他,咬了咬牙,恨不能冲上去使劲的踹他两脚。玛的!神经病!老折磨她!卡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抬手用力将她往沙发上推,随后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陆西顾被摔在沙发里,那沙发皮质偏软,倒是没有摔出来个什么,只是被提来提去的胃着实很不舒服。她趴在那里,干呕了几声,却吐不出半点东西。夏爷叼着雪茄,表情沉冷的坐在她面前,恶劣地用拐杖戳了戳她的肚子,“叫什么?”
陆西顾被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捂着肚子,目光愤怒的瞪着他,“你干什么?”
夏爷扒了口眼,表情透着几分残冷,“说实话,不然我直接扔你下去喂鱼。”
陆西顾脸色微沉,眼光透着几丝嘲讽,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你这表情阴晴不定的,该是没有苏念想那颗棋子,现在心里底气不足、怒火中烧了吧?”
“臭娘们,你找死!”
夏爷暴怒,猛地扔掉手里的雪茄,举起棍子就要往她身上砸。陆西顾猛地蹿了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杖,目光愤怒的瞪着对方,“信不信你现在要是敢伤我一根毫毛,下场一定会比现在更糟!”
“政坛顾莫然、吕先厚、肖阳、魏巍这几个你应该不会陌生,你要是现在动了我,别说你扶持的那位现在还没上位,即便是上了位,我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她用力,直接将夏爷的手杖抢了过去,“嘭”地扔向远处。“你干什么?”
卡斯猛地拔出枪,指着她的脑袋。陆西顾冷傲的站在原地,目光透着薄冰般的深邃。她也是在赌,当初在潼市时曾听闻张秘书聊过爷爷当年带兵时底下的人,后辈有许多都活跃在政坛之上。陆怀先在军队中的威望很高,即便后来离开,那些人也是服气愿意伸手援助的。所以他离世前,曾嘱托张秘书,但凡遇到需要出面的问题可以找这几个人。陆西顾记不全所有的人,只是挑着几位风头正旺的报出了名字。夏爷听到后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透着些微的震惊。陆西顾看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微妙,心里燃起一簇微妙的火苗。夏爷眯了眯眼,随即又笑了起来,“为了保命,连这种谎都可以撒,胆子挺大啊!”
陆西顾好不忌惮的抬头,目光冷傲的看着他,笑着说道““是与不是,你完全可以想办法确认不是吗?”
她笑了笑,嘴角的弧线挑起,挂着几丝笑意,语出惊人,“你大可以问问那边,陆氏新任接班人陆西顾,到底有没有那个排面去请动那些叔叔伯伯辈的人出来替我主持公道!”
夏爷狠狠地瞪着她,仿佛要将陆西顾生吞活剥了似的。......澳门城这边,顾律川面露急色的问道:“这边有什么进展?”
司南沉着脸,严肃的说道:“夏爷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在水里发现丢弃的潜水艇,如今线索中断。”
顾律川抬手抵着额头,紧握成拳,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咬了咬牙,艰难的问道:“苏念想那边有没有问道什么可靠的消息?”
司南摇了摇头,“沈太太因为长时间待在海底隧道,加上缺氧,目前还在急救中。”
话音刚落,顾律川一个拳头,“嘭”地砸在墙面上。皮开肉绽,指关节猛地溅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一片。司南被吓得愣住,满脸的惊色。顾律川猛地从地上蹿了起来,天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忽如其来的冷风刮过,天空飘起了雨,细细密密的白色幕布,顾律川转身就往外面走。盛世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立刻拦住他,“急什么急!急有什么用?”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老五现在分身乏术,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顾律川没有心情抽,摇了摇头,冷冷沉沉地说道:“我也不想急!”
他的面色有些憔悴,寒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一团的糟。顾律川黑着脸,沉默几秒,突然变得震怒,“可是陆西顾现在生死未卜,我特么的能不着急?”
他怒急攻心,抬腿,“嘭”地将搁在地上的饮水桶踢开,破口大骂,“操!”
盛世靠着围栏,深深地吸了口气。或多或少,他是能体会顾律川的心情。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真是灼痛人心。盛世始终没有说话,他是怕刺激到顾律川那已经失去理智的“莽夫”。他才刚抽两口烟,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起,“嗯?好,通知那边的人行动,我们立刻赶到。”
说罢,盛世挂掉电话,上前拍了拍顾律川的肩,“暗影的人用卫星系统锁定了目标,往越南方向,冷诀的人已经在那边等了。”
顾律川愣住,抬脚,快步往外跑了去。......陆西顾坐在船舱里,目光淡淡的看着那一扇狭窄的窗户。今夜的海上并不平静,狂风卷着海水,浪头一个接连一个,她坐在里面,来来回回摇摇晃晃。四周全是海水,谁也不知道下一站会是哪里。已经有一天没进过半点米水,胃里空空荡荡的,粘膜相互摩擦着疼。陆西顾靠着墙,有些不甘心。其实,她自己并不是多害怕死亡,毕竟心脏的问题摆在那里,每天都是倒计时。只是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没有看见过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就这样跟着她离开,该是多作孽。突然,“哗”地一声,木质的舱门被拉开。陆西顾扭头,目光透着几分懒然,无神无关的瞥了一眼,随又收了回来。夏爷跨步进来,抬手挥了挥,身后的人立刻就冲了上来。那两人皆是凶神恶煞的,快不而来的气势让陆西顾微微地有些心慌,她拧着眉,目光冰冷地越过他们,直直地落在夏爷的身上。那两人并没有对陆西顾动手,反倒是一左一右的帮陆西顾解了手腕上的绳子。陆西顾的手被困了许久,饶是现在没了绳子的束缚,她还是不敢轻易动作。两条手臂都麻了,刺辣辣的疼。双手随意的搭在地上,陆西顾虽然浑身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是不屈不挠的,散着冷光,透着嘲笑。她微微的眯了眯眼,不见丝毫半点阶下囚的颓丧,尤自笑了一声,“夏爷是已经确定好了对吗?”
夏爷心里有气,跟那头取得的联系,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动这个女人,并且要护住其周全,不可妄动。他要抓的是能换钱的筹码,可操/蛋的居然抓了个祖宗回来。大爷的!这估计是夏爷这辈子受过嘴窝囊的气,他咬着牙,目光沉冷的盯着陆西顾,凉飕飕的说道:“陆怀先的亲孙女,果然不是寻常人。”
陆西顾活动了一下手,手腕刚才被扣得太紧,露出一条暗红色的血痕。她皱了皱眉,尼玛,差点就把她的手给捆废了。人渣!陆西顾心里不痛快,她也不想让夏爷痛快,索性轻哼一声,傲慢的看着夏爷,挑衅的问道:“怎么样?打碎银牙混血吞的感觉,是不是特爽?”
“你!”
夏爷被她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顿了顿,还是没有对她动粗,只是对身后的卡斯吩咐了一句,“马上就要到了,给我把这女人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