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方块,是用A4纸叠成的。因为运送途中外卖淌了些油水出来,那两个方块被沾上大片的油花。李晨光扬了扬眉,倒是存着几份耐心的说道:“我们拆开来看看,是不是哪个商家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陆西顾撇了撇嘴,迈开脚走近了几步,“刚剖了人肚子还不够,下来拆这玩意玩,你是不是太闲了点?”
李晨光没觉得有丝毫的不适,厚颜接话,“那可不是,所以这不是手欠的找东西拆着玩嘛!”
陆西顾真是对他这种行为表示无奈,扶着旁边的沙发跟着坐了下去。李晨光抽出纸巾,倒真是认认真真的擦拭起油花来。末了,他心细的开始拆起那两个方块来。陆西顾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刚准备嘲笑他时,却听李晨光脸色瞬间沉黑了下来。只见他握着那张被油花浸透的A4纸,眉心紧锁。陆西顾蹙了蹙眉,诧异地问道:“什么东西?”
李晨光看着她,询问道:“知不知道这份外卖是谁帮你定的?”
陆西顾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怎么了吗?”
李晨光将手里的那份A4纸递过去,声音低沉的说道:“你先看看。”
陆西顾结果他递来的A4纸巾,正中央配着一张暗色的图纸,看那那样子,像孕检时的彩超图。她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着上面那团黑乎乎的球型物体,惊诧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晨光并没有应她,反倒是抓起另一个叠起来的方块,“先看看这个再说。”
这一次,他的动作变得有些急。陆西顾见状,跟着也紧张起来。李晨光立刻开始拆起来,他的动作变得有些急。很快,那方块就被拆了开。李晨光盯着那份A4纸,末了,又将陆西顾手里的那份拖了过去。两张纸放在一起,照片上呈现的是大小不同的阴影。陆西顾眨了眨眼,蒙圈的看着对方,“这什么东西?”
李晨光盯着A4纸右下角的医院名字,目光沉了下来,顿了顿,嗓音低沉的说道:“看来是有人在给你传递什么消息。”
“啊?”
陆西顾瞪大了双眼,凑过去,“让我看看!”
末了,她拧着眉,表情有些纠结,“什么信息?我怎么看不出来?”
李晨光指着A4纸右下角的名字,声音冷沉的说道:“看这个医院的名字,熟悉吗?”
陆西顾瞄了眼睛右下角的名字,抬头,目光惊愕的看着李晨光,“这是?”
李晨光拧着眉,表情微紧,“冯娜生孩子的那家私人医院。”
陆西顾眉眼紧张地盯着两章A4纸,顿了顿,指着旁边一张的图片,表情沉沉,“这张图,好像有点眼熟。”
李晨光愣住,诧异的看着她,“什么?”
“你等等!”
陆西顾立刻摸出手机,点开私人云盘,找到一张照片放大。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陆西顾的瞳孔里透着惊慌。李晨光察觉到了她的惊慌,“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随即将手里的一张A4纸并排靠过去,跟着满脸诧异,“怎么回事?两张图一模一样?这是......”陆西顾拧了拧眉,立刻解释起来,“我当时出现先兆性流产,在你这家医院孕检过,这是我当时做彩超时的图片。”
“这是你的?”
李晨光瞬间警觉起来,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将图片放大后进行对比。所有的影像,两两下来对比,几乎是一模一样。李晨光拧着眉,语调暗沉的说道:“这人把你的彩超图寄过来是什么意思?”
陆西顾有些心慌,拽着李晨光的手,着急的问道:“她这是不是在警告我?”
“你先冷静一点。”
李晨光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冷沉的说道:“如果只是存了警告你的心思,那这份彩超图又怎么解释?”
陆西顾拧眉,寻思了几秒后,这才开口说道:“对,你这样说我也觉得奇怪。我当时入住这家医院时,报的名字是“辛甘”,如果对我不是很熟的,怎么会联想到我身上,甚至连寄彩超图都这么精准。”
陆西顾看着他,谨慎地问道:“李晨光,带着这两张彩超图去那家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对方是谁?”
李晨光拽着那两张A4纸,拧着眉,语气冷凝的说道:“这件事交给我,你现在不方便出现在那家医院。”
他跟着站了起来,沉沉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陆西顾看着他,眼底全是感激,“谢谢。”
李晨光瞄了她一眼,语调低沉的说道:“别感谢我,欠你的账,我一笔笔的还。”
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的,留下紧张的陆西顾窝在病房里,整个人紧张得不行。此时,杜婧依开着跑车,一路横冲直撞的往大桥的方向驶去。她如今,带着叛逃的急切,更是兜着抛弃过往展开新生活的期盼,疾风般的往前冲。窗外的风猎猎地吹,很快她就到达了桥下。她坐在驾驶座上,整个人紧张的窝在原地,一双黑亮的眼睛紧张的四下查看。没有见到人和车,杜婧依心里慌乱起来,连忙给冯娜打了个电话过去,紧张的说道:“娜娜,我到了桥这里。”
冯娜的声音带着残冷的语调,低沉地说道:“你先留在原地,开大灯,我的人马上过来找你。”
“好,我知道了。”
杜婧依挂点手机,立刻将车的大灯打了开。不远处,巨大的气罐车上,贺飞盯着手机上的截屏的入账信息,整个笑得合不拢嘴。突然,一记强光照了过来,刺得他抬手立刻抬手去挡。细微的指缝间,他一眼就看见了光亮处的人。此时,电话突然传来了嗡嗡嗡地震动声,他立刻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冯娜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行动。”
贺飞并未说话,“啪”地将手机挂断,随即将口罩拢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杜婧依心惊胆战的等待着,突然,只听见对面传来一记“轰隆”的鸣笛声。她被吓得心里咯噔一声,瞪大着双眼,正好看见从对面急使而来的气罐车。她盯着驾驶座上的人,被那双熟悉的眼神吓得愣住,二话不说,踹开车门就往桥上跑。贺飞开着车,直接就往她的方向追。杜婧依长着嘴巴跑,嗓子里全是干涩冰凉的空气,拼尽全力的寻求这最后的生机。贺飞在她后面跟着,把控着方向盘,享受着最后一刻凌虐人的快感。桥有一段上坡的路,加上冬日衣着厚实,地面上凝着冰,杜婧依脚底打滑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她来来回回地摔倒再爬起,然后心慌意乱的往前奔跑。贺飞踩着油门,将车的速度加大,一路喇叭按得“叭叭叭”地响。杜婧依摔了下去,这一会她摔得有些严重,愣了两秒都还没能爬起来。或许那一刻,她心知自己算是无路可退,坐在地上,满眼惊恐的盯着像自己疾驰而来的气罐车。果真,下一秒,对方“咚”地一声,直接将她的双腿碾压住。杜婧依疼得“啊”地一声尖叫,半身躺在轮子底下,疼得浑身发抖。下半身已经失去知觉,杜婧依躺在地上,满眼痛苦的看着驾驶座上的车门被打开,那个说好护她后半生的男人从上面跳了下来。杜婧依疼得脸色苍白,不可思议的问道:“贺......贺飞,为什么?”
贺飞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冷笑一声,“没有为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
“你竟然骗我!”
杜婧依盯着那个文件袋,心里瞬间明白,她咬着牙,冷狠狠地说道:“冯娜今天能这么对我,她也一定会这样对你,贺飞,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谢谢你的忠告,”贺飞蹲了下来,抬手,替杜婧依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我一定会谨记的。”
杜婧依反手,“啪”地拽紧他的手,紧张的说道:“贺飞,我求你,放过我!我求你!”
“杜婧依,你现在求我有什么用?”
贺飞用力甩开她的手,随后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脸,冷哼一声,“你当时接触我是什么目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贺飞轻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讽刺道:“你原本只是打算利用我找冯娜的把柄,什么情啊爱的,都不过是你戏份中的一部分,现在还装什么纯情?”
杜婧依慌乱的去抓他的手,着急的辩解道:“不是的,贺飞,你听我解释!”
贺飞站起来,直接将她甩开,冷冷地说道:“你的解释揣好了下去说个阎王听吧!”
杜婧依的眉眼里全是震惊,她看着突然站得远离了自己一米来远的人,紧张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贺飞笑了笑,打开车门,从上面取下一壶汽油。杜婧依脸色铁青,双腿被碾压的车轮下,动弹不得。她咬着牙,在原地挣扎起来,一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贺飞,“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贺飞,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