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离开那日顾律川的残忍,她总是免不了的心口疼。她很受伤,可是又没有受伤到完全放弃的地步,脑子里时不时蹿起一星半点关系缓和期望。她的爱变得很矛盾,在病痛折磨里,夹杂着不舍与怨恼,反反复复。这边,顾律川也游走在暴躁的边缘,找不到人,已经去找南溪闹了许多次,被盛世用各种手段凌迟得已经没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司南从外面赶回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顿了顿,说道:“顾总,您让我调查的人,有线索了。”
顾律川一听,猛地抬起头,眼眸里透着惊喜,“找到人了?”
司南顿了顿,低着头,小声地说道:“不是......”“......”顾律川一听,瞬间面色沉黑。刚燃起的希望,猛地被当头浇灭。司南看他一脸的郁色,顿了顿,犹豫着刻意降低了语调,沉沉地说道:“陆氏的元老张秘书和陆家私人律师两人的来往很是密切,我发现,他们近期在派人调查冯娜。”
顾律川拧眉,表情阴冷地看着他,“冯娜?”
司南冲着他点了点头,立刻正经地汇报起来,“而且我调查了疗养院内的员工名单,近日他们新招了一批人,我发现都与张秘书有过接触。”
他脸上的表情透着严肃,说话全是切着重点,“这批人,在疗养院的岗位是负责专门看护冯娜的。”
顾律川没有紧蹙,沉着脸,言语里满是疑问,“他们调查冯娜干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司南,冷沉地说道:“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司南脸上全是沉沉的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两个月前,陆小姐曾去了陆西曼被毒害的现场,同时让张秘书找了上头在位的人,从警察局拿走了陆氏酒店附近的监控录影原件。”
顾律川听着,手指有意无意地敲了敲桌面,有规律的奏出一段深沉的熟虑。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重创。甚至让他心口莫名的激跃,突然想起陆西顾一再痛诉当年的事与自己无关。那她这次接触旧案,到底是想证明自己,还是发现有马脚准备抹掉?司南注意着他突然凝重的神色,沉了沉脸,小声地问道:“顾总,您不觉得在这件事上,多有蹊跷吗?”
顾律川拧着眉,垂着头,并未说话。司南看着他,顿了顿,小声地说道:“早些时日,因为陆老插手,外界都以为毒害陆西曼的是当时陆氏的服务员。那人是当庭承认自己杀人,陆小姐几乎是排开了所有的嫌疑。”
顾律川点了点头,并未打断他。司南顿觉授意,立刻开口说道:“知道陆老找人顶罪的事情,无外乎上头那几位和我们顾家。”
顾律川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整个人情绪感觉有些阴沉。司南看他没有制止的意思,继续开口说道:“陆小姐一直矢口否认自己杀人,如果说是真的怕被我们找到她杀人的证据,现在直接通过上头的人取走录影再销毁,那等于是在掩耳盗铃吗?”
目前调查的方向,司南惊觉这里有巨大的苗头切入,“她向来处事稳妥,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顾律川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但现在无凭无据,很多事不好轻易断定。他拧了拧眉,整个人笼罩着一沉琢磨不清的情绪,顿了顿,开口说道:“冯娜的医院那边,有发现陆西顾的行踪吗?”
他突然之间很想找到陆西顾,谁也不清楚,她到底是针对失踪还是在这些调查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司南低着头,沉沉地说道:“有,陆西顾去看过她几次。”
他整个人的语调变得格外的镇静,将目前收集到的讯息都说了出来,“而且非常巧合,每次见过冯小姐后,有关于她的新闻,其影响程度就更加的广泛,直到菁华制药倒台,对方失去强大的后盾才算停手。”
顾律川越听,面色越是不好。最开始,他一直以为陆西顾的这些行为,是因为恶劣与嫉妒心作祟。就像当年清除他身边的陆西曼一般,去处理冯娜。而她杀伐狠绝的手段,光凭今日冯娜的新闻以及菁华制药的遭遇就可以看出来。她下手如此狠,很有可能招至冯家的报复。顾律川拧了拧眉,整个人情绪有些不稳,“砍手断脚的拦冯娜的后路......”现在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也很是气闷,陆西顾的所作所为,或许并不是为他,而只是为她自己。顾律川有些颓败,拧着眉眉,冷言冷语的问道:“她和冯娜什么仇什么怨恨,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压制她在自己的掌控范围里?”
司南低着头,试探地撩了撩眼皮去看着他,犹豫着小声地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提冯娜过来问问?”
顾律川脸上毫不避讳的满是嫌弃,语调冷冽地说道:“那女人辣眼睛,我没自虐的倾向。”
司南看着他,一时有些吃穷,“那......”辣眼睛你不还在沈五爷的婚礼当晚与别人良宵一度?你怎么不连自己一起恶心......顾律川轻轻地敲着桌面,看不出心情,语调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她自己扔了个饵在这里,我为什么不用?”
司南愣住,满眼诧异地看着他,“您的意思是?”
顾律川盯着那张从陆西顾办公室顺过来的相框,温温淡淡,却又透着几分邪魅的问道:“你说我要是放走了她的鱼,陆西顾这只猫还能不能藏得住?”
“......”司南这回是懵了,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随后想到什么似的,着急的开口劝道:“可是我们并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这样会不会办了坏事?不如我们从冯娜这里下手......”这么玩,要真的还是破坏了陆西顾的事,那会遭天谴的吧?“我没那么多时间够去浪费。”
顾律川却并不听劝告,直接打断他的话,开口冷声说道:“想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逼出陆西顾一问不就知道了?”
“......”司南愣住,满心满眼的担忧。这么简单粗暴丝毫不顾及她人感受的做法,算不算是自掘坟墓?但他家这自大狂惯了的爷,最反感的是忤逆。司南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并不敢再开口劝说,只得压低着嗓音说道:“那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立刻去办。”
......陆西顾躲了许多时日,因为实在太过想念小珩珩,沉着月黑风高时,与南溪约会了在酒吧相见。南溪是偷偷摸摸出来,为了防止引人耳目,他们的见面位置选择的是酒吧的包厢。陆西顾早已乔装打扮,成功躲开摄像头跨进房间。见到儿子,看他活得健康,陆西顾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搂着小珩珩一个劲地亲。小珩珩看到她也很是开心,在半空中挥动着手,脸上全市稚嫩欢喜的笑。小孩子的身上,都有一股奶香味,陆西顾贪念小珩珩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贴着他的小肩膀,用力地吸了吸气。然而,温馨的母子团聚时间迅速流逝,她与南溪还没哟来得及聊天细说时,走廊上却突然响起了火警鸣笛的声音。那声音很是刺耳,撩得人耳窝发疼。陆西顾担心孩子出问题,脱下身上的外套仅仅地裹在南溪和小珩珩身上。为免出事,她一路充当掩体,成功地将南溪与小珩珩给送了出去。连告别都没来得及说,陆西顾就城趁乱地逃走了。刚从酒吧火灾现场离开,随身所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陆西顾看了眼显示屏上的名字,顿了顿,还是接了起来,“张秘书,什么事?”
那头,张秘书的声音夹着急切,喘着粗气的说道:“小小姐,出事了,冯娜从疗养医院离开了。”
“你说什么?”
陆西顾愣住,冲着电话那头大声地吼了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她怎么就这样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全球的心理权威集体去给冯娜检查身体,发现她只是受精神刺激,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后指标和测试结果绝对正常。”
“然后,今日冯娜的私人秘书过来,直接将她给带了回去。”
陆西顾拧着眉,表情沉冷,“穆律师呢?他在干什么?”
张秘书摇了摇头,带着满脸的愧疚说道:“穆律师已经尽力,但因为您现在无法出现在现场,他的谈判失效,只能放任。”
陆西顾整个人情绪激动起来,“AIDS的事情过后,顾家不是对她深恶痛绝吗?就这样轻易地放她离开了?”
张秘书摇了摇头,沉沉地解释道:“廖青没有出现在现场,估计是顾家默认的放弃这个案子,毕竟越往下追究,菁华制药的事就越是洗不清楚了。”
陆西顾闻言,情绪忍不住激动起来,怒骂一声,“他们还真是为了表面的荣誉,明则保身,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张秘书在那头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沉沉地说道:“这是顾家的决定,我们无权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