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顾看着有些疯狂的冯娜,忍不住撒手后退两步,“那是你活该,肖想不是自己的东西,落到这个地步,你这是活该,怨得了谁?”
说实话,多年前她对冯娜没有多少坏的印象。她不过是跟杜婧依一般,是陆西曼那位大小姐身边的小太妹而已,除去欺负弱小外,也没多少实际性伤害。只是人心叵测,万事变迁,人的性格竟然会分裂成这副模样。冯娜见自己终于得空,立刻站起来,冲着她怒目而视,一双眼睛透着猩红,大吼道:“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现在早就是顾家的少奶奶了。”
陆西顾同样毫无退让的直视她,冷然一笑,讽刺道:“顾家少奶奶?你可是真够想啊!”
“你真以为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生下那么个怪东西弃之于物,真以为没人发现是吗?”
冯娜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在心里揣测陆西顾话里的真假,“你什么意思?”
陆西顾的心口微微地有些钝痛,她迈着步子,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去,“这里就我们两个,何必装傻?”
她微微地撩起眼皮,带着几丝的嘲讽,懒懒的说道:“产房内死婴换怪胎,那都是你早先埋伏好了的吧?只是没想到,负责处理的人,会那么草率,将它和医用废品放在一起扔掉,我说的,没有错吧?”
冯娜瞪着她,瞳孔瞬间放大,“你竟然知道?”
陆西顾的手置于膝盖上,不自觉地敲打着,慵懒的说道:“嗯哼,不巧那玩意儿在我手上,我看过,浑身疙瘩凹凸不平,恶心至极。”
冯娜闻言,忍不住浑身颤了起来。陆西顾注意着她的情绪变化,笑了笑,说道:“你说你,兜着这么大一个谎言大半年,吃得好,睡得好吗?”
冯娜瞪着她,咬着牙,“哼!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她情绪有些激动,直接冲上去,一把揪住陆西顾的衣领,大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昂?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陆西顾仰起头,眸子微垂,表情带着讽意,“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值得我笑吗?”
冯娜揪着陆西顾的脖子,语调阴森地说道:“是吗?左右你都已经知道了这么多,手上一条人命是命,你以为我会在乎多加一条吗?”
陆西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哼一声,“在这里灭我的口,是想拉你自己垫背吗?”
冯娜满脸邪魅的盯着她,笑得狂妄,“反正你有病,我特么也有病,大家一起死得了。”
陆西顾冲着她扬了扬眉,嘴角的笑意明显,挑衅道:“是么?那我成全你啊!”
冯娜瞪大了双眼,惊异地看着她,“什么?”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扣住了她的肩膀,蝴蝶骨与肩膀关节交错的位置,下一秒,“咔”地一声,右肩直接被卸,猛地耷拉下来。这动作实在太快,敏感的神经系统传递到大脑皮层,疼痛那么的明显,冯娜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她仰着头,“啊”地惨叫出声。她手上戴着手铐,因为疼痛,两只手都耷拉了下来。冯娜被疼得面色发青,眸色恼意的瞪着她,怒骂起来,“陆西顾,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陆西顾轻蔑的看着她,讽刺道:“不是你说的要死吗?我不过是在成全你罢了。”
说着,她出手,一把揪住冯娜的头发。冯娜被揪得痛呼,表情狰狞,抬起另外一只手就要反击。陆西顾出手将她制住,摸着她的后颈往下一按,抬脚“嘭”地往她肚子上招呼而去。冯娜吃痛大叫,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刚准备爬起来,陆西顾就抢先一步上前,抬腿踹了她的胸口一脚。冯娜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骨头撞得生烈的疼。她抬头,忽然一片阴影照了下来,还没瞅明白,一双鞋子就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冯娜被激怒了,咬着后槽牙吼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陆西顾踩着她的脸,脚底用力地撵了撵,语调透着阴沉,懒懒一笑,“还没明白过来吗?我正在羞辱你啊!”
冯娜被踩着脸,眼睛偏上的用力瞪着她,怒气腾腾,“你!”
陆西顾踩着她的脸,倾了倾身,目光薄凉地看着她,“说实话,我是挺厌恶你,设计揽那么的罪在我身上,但即便是厌恶也没有恨不得你死的份上。”
她的情绪有些外放,踩着冯娜脸上的力道又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但是你不该把歪心思打在我儿子身上,他是我拼命生下来的,宝贝着呢!”
冯娜咬着后槽牙,咆哮起来,“不过是孽种一个,就你当成个宝。”
“孽种”两个字像是马鞭落在身上,瞬间激起陆西顾浑身的暴戾因子。那双漆黑漂亮的瞳孔里,不过瞬间的事,残冽的白光闪现。她很是不解气,抬脚,直接往冯娜的肚子上踹了过去。这次她的脚上的力道有些重,直接让冯娜贴着地面“唰”地飞向了一边。直到撞到墙角,冯娜的五脏六腑钝痛难忍,她在地上蜷缩着呻吟不止。陆西顾目光冷毅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语调冰冷地说道:“你跟着陆西曼被我揍了这么多年还不长记性,那就只能是活该了。”
冯娜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满眼震怒的瞪着他,“陆西顾,我跟你没完。”
陆西顾动了动筋骨,淡淡一笑,“好啊,反正我跆拳道荒废了这么多年,今天也该拿出来秀一秀了。”
左右冯娜就是只软脚虾,带着手铐,而一只手已经被她弄得脱臼,断然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冯娜咬着后槽牙,用力全力往陆西顾身上撞。陆西顾也不跟她客气,手脚并用,招招致狠,硬是将冯娜揍得鼻青脸肿。向她那张在美国经过四年锻造与精修过的脸,在陆西顾拳拳重击之下,已然面目全非。她趴在地上,满脸满嘴的血,喘着上气不接下气。陆西顾放在运动过量,如今胸口扯痛难忍。她咬着牙,努力装出一副平淡无恙的表情。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冷沉沉地盯着地上的冯娜,声音不高不低,透着戾气,“我原本是想要杀你,但总觉得你这么一条贱命染在手上实在太脏。”
冯娜趴在地上,痛得青筋暴起,目光带着仇视的瞪着她。陆西顾迈着步子,一点点地向着她靠近,“我突然间又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冯娜是被揍得痛了,浑身上下不断的颤抖,惊叫声含着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陆西顾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陆西顾!”
冯娜尖叫起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西顾看着她,嗓音里透着强烈的笑意,“还喜欢顾律川,企图光鲜亮丽、面容姣好的出现在他面前是吗?”
冯娜不清楚她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瞪大了双眼,神情惊慌地看着她。漆黑的收押室内,只透进来惨白的月光,悉数在陆西顾的背上,将影子拉得高大雄浑。冯娜浑身的神经突然叫嚣起来,骇然与惊悚无法掩去,她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剧痛,她眼泪都飙了出来。陆西顾却丝毫没有动容,反倒是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恍然间,她的重心转移,一把扣住冯娜的后脑勺。“咚”地几声闷响下去。鲜红的血液在墙面上溅起,淌了一地。冯娜先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几秒过后,她却亮着嗓音尖锐的叫了起来,“啊!”
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的安静,半晌后,她便闷头“嘭”地摔倒在地。浑身抽搐,昏死了过去。那片惨白的月光照耀下,将她那张被撞得皮开肉绽的脸,鼻梁碎断,坍塌平坦,鲜红的血液从鼻孔里流了出来。陆西顾冷冷地看着她,嘴角的弧线挂着嘲讽。依照顾律川那嫉恶如仇的狗脾气,要是知道冯娜为了进顾家竟然连用欺瞒这招都用上了,估计就不是扒皮这么简单了。留着你的命,让你爱慕的人亲自收拾你。什么尊严、什么爱慕,统统扔在地上被碾碎。直到收押室的房门被打开,进来的两个人将冯娜拖走,房间才再度陷入安静。即便是已经清洗过,还是有抹不掉的血腥味在屋内萦绕。陆西顾兜着那份厌恶,这才转身往放在自己坐的暗处走去。角落的位置,黑色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摄像机。冯娜招的这些,都是在她的拳脚之下,拿出来当证据想必会遭人诟病。但也不能说毫无用处,至少桩桩件件的事都与她有关,如果能抓到乌鸦,两方对峙,事情无疑就是解了。用冯娜去当诱饵,或许离抓乌鸦就不远了。陆西顾抬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心里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陆西曼的真相拨开,让她忽而间料想到这世事的残忍。她从陆家搬去学校多年,避开所有人,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