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家因为凤清绝的到来而家破人亡,他和母亲的关系日渐生疏,身体残破不堪,药不离身,从小被疼痛和病病魔折磨着,身上和脸上的皮囊如鬼魅般存在着,家大业大,却都不是他想要的。所有的不幸,如鬼魅般吞噬着他的灵魂,让他日夜难安,没有一天开心过。这辈子,如果有过快乐,或者称得上幸福,就是和洛芷萱朝夕相处的那几天。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爱上她,他一定会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不会将自己痛苦发泄在她身上,不会为难她,一定尽心尽力的帮助她。起码在未来的岁月里,她回忆起他的时候,保留着一份美好。只是可惜了,谁也预见不到未来。那就这样吧,他也只能补偿她到这个程度了,做的太多,反而会招来反感。至从上一次她和他决裂之后,她真的就说到做到,把他从自己生命中彻底抹除了。墨凌轩将医药箱放回原处,看着怔怔的轩辕澈,不经意的开口问:“回来的时间还真是巧,我这边的事情刚处理完,凤管家的行程就确定了。阿澈,虽然他的所作所为是真的,确实血腥残忍,但是我一直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钱财,地位,名誉,女人,只要他想要,他就会拥有,但是他一直留着你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一直将你爷爷轩辕啸天关在地下室里,他所做的一切,想必你母亲应该都知道。你问过你母亲没有?”
“问过了,每次在她清醒的时候提起这些事,她只是哭,满脸痛苦,不肯说话。”
轩辕澈闭了眼,“有次被凤清绝发现了,狠狠的凶了我一顿,再后来,母亲很少跟我接触,她变得越发神志不清。长大后,我跟她的关系就疏远了,我的事情她不再管,她的事情全部都是凤清绝在管,我有时候都分不清,她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是疯癫的。”
墨凌轩听着轩辕澈平静的声音,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很多事,每提起一次,就好像硬生生扒开那些结痂的伤口,让鲜血再重新流一次。有时候,真相未必是最重要的。“我陪你回轩辕老宅吧。”
墨凌轩戴了墨镜和口罩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往外走。回到轩辕老宅,一切都安排妥当,轩辕澈在卧室里来来回回的走,脑子里全部都是曾经和洛芷萱在一起的画面,他下楼,站在她曾经住过的客房里,看着依然保持原样的卧室。她用过的发卡随意的丢在梳妆台上,梳子上还残留着两根乌黑的长发,被子的一角被掀开,曾经穿过的衣服,已经洗的干干净净,随手被她丢在椅子上。她是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大小姐,连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不好,都是佣人帮忙收拾,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曾经还幻想着让她照顾自己,喂他吃点东西,都会洒到他的衣服上,弄得到处都是污渍。想到这些,轩辕澈唇角忍不住勾起来。他坐在她的梳妆镜前,握紧那枚发卡,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输入一串刻在心上的号码。明天一大早,一切都结束了,还不知道是凤清绝死还是他亡,如果凤清绝死了,他恐怕也时日无多了,毕竟这些天他身体慢慢恢复好,听苏陌的话语,吃的很多药,都是凤清绝亲手配置的。他就是被凤清绝控制的傀儡,外表光鲜亮丽,本质一团废墟,连个强健的体魄都没有。一如这人人羡慕奢求的轩辕老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揭开奢华这层表皮,里面全部都是累累白骨,脏脏龌蹉。她现在胎位稳定,心平气和的给她打个电话,应该不会让她动了胎气吧。就当是最后一次联系了吧。以后,就没有以后了。轩辕澈拨了那串号码,心跳紊乱到呼吸都不通畅起来。结果,无法接通!轩辕澈默了片刻,哑然失笑,他差点忘记了,她已经拉黑了关于他的一切联系方式。女人绝情起来,比他脸上的纹身还要可怕。他扔了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要不要换个联系方式再打过去……病房里,苗心琪喂完洛芷萱,将餐盘全部洗干净收拾好,打开阳台上的窗户,让外面的清风吹进来,“芷萱,今天天气好,不是太冷,太阳也出来了,我扶你到阳台上躺着吧,晒晒阳光,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
洛芷萱捧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在苗心琪的搀扶下,踩着软绵的拖鞋,挪到了阳台边的躺椅上慢慢的躺下来。好几次在病房里,走了几步,肚子就开始拼命抽搐着疼,鲜血从腿上滑下来,染红了衣服,她真是怕了,孩子越大,她动一下都紧张忐忑,已经快要成为条件反射了。医生过来检查,又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说是假性宫缩,卧床静养,尽量不要走动。这些天,苗心琪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陪着她聊天,做胎教,照顾的无微不至。爷爷奶奶每天送饭菜过来,饮食搭配的很合理,江辰希偶尔过来看看她,说点相亲对象遇到的奇葩事情,逗的洛芷萱想要大笑每次都要死死的忍着。跟母亲通话,听说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弟弟洛芷澜越来越懂事,学业方面进步飞快。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天气越来越冷,心里却越来越暖。洛芷萱躺在苗心琪特意为她挑选的躺椅上,摸着自己的肚皮,打断她读故事的声音,“心琪,有你真好。”
“真的?要不要以身相许?”
苗心琪心情格外的好,一大早就接到了墨凌轩打过来的电话,发了一段婚礼现场的视频给她看,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过几天就能回来。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问:“那几个大闹婚礼现场的人是你花钱请过来的吗?”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钱能解决了,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那,到底怎么回事?安娜那么想嫁给你,怎么会甘心轻易就跟那群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