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五天,算起来,等顾寒声回来,刚好可以一起去参加霍心和聂城的婚礼。也好,等到他们一起参加完婚礼,就坐下来谈离婚的事情。捐献骨髓的事情,叶熏一直瞒着家人,这几天里就窝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等到霍心和聂城婚礼的前一天,她上秤称了一下,居然重了两三斤。正纠结着肚子上的那一点点赘肉,霍心的电话又打过来催了。“小薰,怎么还不来?给你定制的伴娘礼服到了,快过来试一试。”
“哦哦。”
叶熏连着应了好几声。霍心的声音愉悦,“你不如晚上就住过来,明天也不用赶早一个人去湖心半岛了。”
湖心半岛,叶熏去过几次,位于A城淡水湖中央的一座小岛,几十年前还是无人问津的荒芜之地,就这十几年被开发起来,变成了富人们平时最喜欢去玩乐的地方。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开个私人宴会订婚晚会什么的,都喜欢到岛上去举行。叶熏记得霍心曾经说过,有生之年,假如能在湖心半岛和自己心爱的人举行婚礼,死也值得了。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个愿望终究是实现了。叶熏想了一下,要是明早起来,赶到湖心半岛,又要打车,又要做船,还是挺麻烦的。不如就随了霍心的意见,今天过去试穿礼服后,就随着他们一起去湖心半岛,也免得明天起大早不方便。这样想着,叶熏发短信和周嫣说了一下,然后进屋收拾了一点自己的贴身用品。赶到霍心指定的婚纱礼服定制店,是这日的上午十点。整家店被聂城给包了,十几位工作人员围着霍心,好一个众星捧月的画面。叶熏走进,霍心正在试穿一件裙摆足足有两三米长的婚纱,看到叶熏,霍心笑容满面,“好看吗?”
她笑容饱满,发髻高盘,露出光洁的额头,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丝小产后的阴霾。叶熏点头,实诚的,“好看。”
霍心闻言,笑得更欢,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形,“聂城专门从意大利请来的名设计师为我亲自设计的,这次婚礼虽然时间紧了点,可你看这做工,却是一点没有怠慢的,听说光是裙摆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就是由十几个工匠,连夜赶制了十天才缝制好的。”
叶熏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霍心的这件主婚纱肯定价值不菲。“明天肯定得累死了。”
霍心又道,“除了西式婚纱,还有中式的礼服和旗袍,我刚才看了一下,明天至少得换五六套呢。”
叶熏留意到店内,除了霍心和她,就没有其他什么人,不由好奇的问,“其他人呢?”
正这样问着,一旁的更衣室打开,聂城穿着一套黑色燕尾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形本就高大挺拔,穿着这一身价格不菲的燕尾服,就恍如是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王子般,清俊不凡。叶熏不由怔住了。霍心拽着裙摆在几个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走到聂城的身边,勾住聂城的手肘,笑意盈盈,“怎么样,我们这样穿着搭吗?”
聂城乍一看到叶熏,也是愣怔住了。距离上次在医院,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恍如隔世。他答应她,要好好对待霍心。结婚的决定之所以下的这么仓促,是为了不想让自己有多余思考的时间。他怕自己不速战速决的话,就会反悔,就会重新忍不住再向她靠拢。“恭喜你们。”
叶熏由衷的祝福,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看着一步步走向成功辉煌的男人。她知道,霍心比自己更适合聂城,因为他们两个都是从贫困山区走出来的人。这些年来,霍心一步一个脚印打拼成现在的一线大咖。而聂城也从那个啃着咸菜馒头的少年,拼搏成了现在影视界的黑马。他们的身上有共同点,有交集,有闪闪发光的地方。聂城目光执着,一瞬不瞬盯着叶熏。霍心像是没注意到,聂城注视着叶熏的目光,笑了一下,然后推着叶熏的肩膀,“来,小薰,你也赶紧去试试伴娘礼服吧。”
叶熏被工作人员带着走进更衣室里换衣服。霍心的目光随即冷了下来,仿佛从炙热的夏日一下子坠入了冬季,“都快结婚了,还对人家念念不忘?至于这么直勾勾的看着?”
聂城随意找了位置坐下,薄淡的唇瓣的轻扯了一下,声音是轻轻落落的。“我答应给你聂太太的名分,有了这个,你难道还不满足?”
聂城毫无温度的话语,让霍心当即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要不是看在你小产,从此不能生育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娶你?我娶你,不过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你还有点愧疚。”
聂城眼皮轻抬,“除了聂家太太这个名号,其他的,你不要奢求我会多给你。”
“你……”霍心捏紧了拳头,脸色红一片白一片,有些难堪,有些愤怒。旁边那么多婚纱店的员工站着呢,聂城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就说出这些话来,明摆着是不给她霍心面子。这以后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立足。霍心竭力控制着情绪,可胸口还是难以平息的一起一伏。她紧紧盯着聂城,可不管她情绪如何波动,聂城始终是寡淡的,目光飘渺的看着未知的方向。两个人这样僵持着,直到叶熏换好了礼服,从更衣室里面走出来。咔擦的开门声,让聂城淬然回过神来,望向更衣室方向。一袭淡紫色的斜肩及地小礼服,没有多余的点缀,款式和霍心的婚纱比起来,要简单太多。霍心在挑选伴娘礼服时,留了心眼,故意挑了质地稍差,价格比较便宜的一档,为的就是不想让叶熏在大婚之日抢了自己的风头。但这一刻,看到叶熏不施粉黛穿着礼服的样子,霍心觉得自己还是输了。不管叶熏穿的如何廉价,不管自己打扮的如何隆重。两个人不用站在一起对比,旁人也可分成高下。霍心还未平息的心情,再次遭到打击,隐隐中,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宛如罂粟般,在心底最深处开始蔓延。对叶熏的嫉妒,早已存于心底,早已发芽,到了这一刻,就好像再次被人施肥了一样,茁壮的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