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参与的虎子,心里总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自在。李深对自己手底下的人还是很了解的,一看虎子这般模样,便知,这是做了亏心事儿了,还是要瞒着自己的那种。再结合刚刚谢诚序的事一分析,李深也基本猜到了些。他蹙起了眉头,直接将事情点了出来,“虎子,你别在老子这里整那些虚虚掩掩的,老实给我交待了,老子眼皮子底下容不得那些诡谲的肮脏事儿,你是知晓的,可别逼我翻脸!”
虎子被李深这话给吓到了,当即不敢再敷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给交待了出来,包括高求平是如何设计谢诚序、如何安排人劫货和后续计划如何讨要赔偿等等。李深一张脸是越听越黑,听到最后忍不住给了虎子一脚,“往日倒是小看你这犊子了,胆敢这样构陷别人,你是吃了黑心豹子胆了不成?”
虎子不敢躲,受了李深这一脚,再听了李深的骂,心头不免有些委屈,“头儿,这事是高求平盘算的,计划也是他做主,我就是给他提供些方便和消息罢了。”
李深看虎子还敢委屈,抬手又给虎子脑袋上来了一巴掌,“你这就是共犯,你好歹还算个官家人,知法犯法,是觉着自个儿多了不起了怎么滴,胆敢做这样的事儿?”
虎子捂着脑袋,被李深说得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嘴里还是忍不住替自己分辨。“老大,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么,高求平这样打击谢诚序,不也是为了将苏姑娘与谢诚序之间分开么,我想着你……才答应帮谢诚序的。”
李深被气得不行,扬起手又想给虎子一个巴掌,余光注意到其他人已经开始往这边打量了,到底还是给虎子留了脸面,一把拽过人进了自己的私间,然后“啪”的一声,将外面那些人的打量给关在了门外。进了门,李深就不再收敛了,他对虎子这次的做事手段太失望了。自个儿脑子蠢而不知,还自以为是的耍小聪明,要不是看在虎子跟了自己好几年,他真不想管这蠢货了。“老子的事儿用得着你出手?你做事前可有问过我一句,我同意你掺和我的事儿了吗?你他娘的作甚凭着你自己的想法来臆测老子,还搞下这样的事儿来,你的脑子是被狗给吃了吗……”李深先是对着虎子狂喷了一顿,直将虎子给喷得几乎将脑袋埋进裤子里,才勉强放过,语气稍微缓和的讲起了虎子和高求平干的这桩子事儿内里的风险来。“别人高求平稍微忽悠一下,你就上套儿了,你以为高求平算计的只是那谢诚序,人这是一箭三雕,是将谢诚序、你、我,全给算计进去了!你这是摆明了自个儿将把柄给送到了高求平手里去,这肮脏事儿你只要沾手了,就不可能完全撇清,他高求平但凡将这事儿往姓周的那里一抖擞,或者直接捅到县太爷那里去,勾结匪徒的罪名往你脑袋上一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呀?他高求平已经不在衙里干了,只要认错态度端正,再加上自举有功,赔些银子再大不了受顿皮肉之苦,便也就无事了。可你呢?你身为官职人员,知法犯法,滥用职权,谁能保得下你?蠢货!”
虎子听了李深这么一分析,已是吓得冷汗涔涔,后背隐约觉出了一股寒意,再没有什么委屈了。“老大,这……这我没想这许多啊,我不知道事情里面还有这么些门道,要知道,我肯定是不敢干的,老大,你救救我啊,我真不是故意掺和这事儿的,真就是想能帮帮你,绝不是为自己谋私,老大,你相信我……”李深冷眼瞧着虎子害怕的样子,心里倒没有嘴里骂的那般情绪起伏,他就是故意将事情讲得凶险恐吓这蠢货的。虎子脑袋瓜素来不聪明,偏偏还总喜欢随意相信别人,往后这般下去定是要惹出祸来,这回的事儿他必须得借着由头给他长长教训了。否则,他离开后,依着他和常胜二人混扯惯了的脾性,做事更不会与人商量了。这性子不改,往后若是犯在了别人手里,可就没什么好下场给他,说不得还要连累其他人。虎子看李深不回话,只冷冷地看着他,心里的恐惧如被狂风卷起,越来越盛,越来越上涌,耐不住心里的害怕,他对着李深跪了下来,“老大,我知道你最是有本事,求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不敢这样瞒着你做事了,我这回真是知错了,求老大你帮帮我吧!”
李深的眼神闪了一闪,神情里也有了一丝动容,但还不够,他必须要狠一些,这样,虎子才能深刻记住这次的教训。虎子看自己都跪了下来了,老大还是没有说话,心顿时凉了半截。依他这么些年的了解,老大是最最护短的。素日里便是犯了些错,也不过是挨他一顿臭骂,再严重些,臭骂一顿再加罚到演武场上加倍训练;最严重,也就是他亲自动手收拾一顿,再加罚训练了。如今自己已经被臭骂加收拾了,老大却不再说话,瞧着是半点没消气的样子,只这么冷冷地盯着自己,莫不是真不管自己了?半个时辰过去了。虎子一直跪在地上,双腿已经酸软酥麻,可比起虎子心里的煎熬来,这都算不得什么了。终于,就在虎子靠着心里活动几乎要把自己吓晕过去的时候,李深终于抬脚踹了跪着的虎子一脚,将人给踹倒半坐在地,一股有如针刺的感觉自双腿传来,虎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好好记住这次,往后再这样,没人会给你收拾这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