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方回溯了全程一遍,唯一可能的,就是密道那一路,还有出密道的那个民居处。 就这两个地方,他待的时间最久。 ‘黑十教,果真不能大意。’ 生命属性的下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永久性的,只能等之后再看。 如果是永久性的,那这次就亏大了。 因为中了毒,张荣方索性便每日正常上班下班,不再异动。 他确实一路杀进黑十教总部,但因为隐蔽和速度快,导致黑十教高手根本没能围住他。 最终成功刺杀巴萨里,完成既定目标。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将巴萨里口中的所有知情者,全部解决。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事。 反正也没人知道是他杀了巴萨里。 就这样,张荣方依旧维持原状,同时悄悄注意黑十教的现状。 让他意外的是,黑十教在巴萨里死后,便陷入了对长老席位的争夺中。 谭阳的黑十教,长老席位一共三个。而巴萨里是其中的大长老。 如今他死后,另外还需要补上一个长老。 并且大长老的位置,也需要从二三两位长老中选一个上去。 问题便在这里了。 二长老和三长老都不是易于之辈,两人代表的势力你争我夺,闹得好不热闹。 几天时间,甚至还闹出了好几条人命。 东城和南城那边,还有他们控制的几个小帮派发生斗殴,重伤不少人。 张荣方带队和其余人一起还处理了一起相关案子。 而这段时间,他也没真闲着。 首先,他的生命属性缓缓恢复过来了。 其次,关于黑十教那晚上的那名女性高手,他也终于弄到了资料。 “张哥,这是你要的资料。”
李霍云一屁股坐到院子石凳上,将手里的笔记递过去,然后才拿起串葡萄几口便塞了一半。 “渴死我了,这天气怎么越来越干了。”
“你是不知道,我为了拿这资料,可是求了我爹不少时间。现在终于熬到手,张哥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放心吧,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
张荣方叹了口气,接过笔记,放到一边。 “这黑十教六品以上高手资料有这么机密么?”
他疑惑问。 “明面上的当然不机密,关键是隐秘高手。还有,这段时间我老爹也是有些焦头烂额,烦心事太多,没办法。”
李霍云无奈道。 “怎么?要紧保密么?”
张荣方也早就看出来了,谭阳高层似乎在严加防备什么。到处都搞得极其严密。 能让至少八品以上的刑狱长李冉,也如此警惕的,绝不是小事。 “其实也没什么保密的,高层该知道的都知道。”
李霍云摇头。 “就是谭阳来了个黑榜高手。那高手还当街杀了十多个巡值官兵。 好在之后就没闹出更多的事了。不然...要出大乱子。”
“黑榜高手??”
张荣方眯起眼,来了兴趣。 他如今已经逐渐靠近了寻常高手的行列。这才短短一年半,便走过了别人至少二十多年才能跨越的程度。 如今的他,眼界和实力都远比之前大很多。 “是啊,而且据说,还不是一般的黑榜高手。”
李霍云感叹。“这种凶徒,杀过人或许比你我吃过饭还要多。谁知道她来这里想要干什么?”
“谭阳在整个大灵也就一小城,说不定人家现在早就离开去了其他城市了呢?”
张荣方安慰道。 “说得也是。来,吃葡萄!”
两人你一串我一串,几下便将桌上摆放的葡萄分个精光。 坐着闲聊了一阵,不多时,李霍云起身告辞离开。 等到彻底关上院门。 张荣方才坐回石凳,拿起那本抄录的小册子,轻轻翻开。 很快,上边关于黑十教高手的资料呈现在他眼前。 其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安诺瓦。 安诺瓦所在的神道法坛,是整个黑十教中最大的暴力机构。 而她,也是神道法坛的首领。 此女天生爆发力极强,在三年前的一次战绩中,她单人连杀两名闯入黑十教据点的五品高手,因此名动一时。 之后州衙根据以往实力战绩,对其定级,确定为七品。 ‘七品....果然...’ 张荣方扫了眼下面,除开安诺瓦之外,黑十教谭阳这边,还有一名七品隐秘高手,三名六品,十二位五品,四品之类的没有统计,因为流动性较大。 特别是黑十教统辖小帮派较多,其中庇护的重犯要犯也多,高手自然不好计算。 而明面上的势力,就都在这里了。 “能庇护这么多重犯要犯,看来每年也没少给上面送钱。”
张荣方不用想也明白,这黑十教背后绝对还连接着大量官吏。 他细细将手里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黑十教,林家,海龙,这三家势力,如今都和他有了牵扯。 所以如今每走一步,都得小心。 看了一会儿册子,将其中高手记忆下来,张荣方收起册子放到书房藏好。 今天是休息假期,他正好也在家中体会一下各种武功融合搭配的用法。 之前灵蛇身法时,他隐隐感觉到,多种武功的搭配配合,似乎有很好的增强作用。 咚咚咚。 临到正午时,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 “请问张影张大人在吗?”
有人叫着话。 张荣方停下演练,上前拉开门闩,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人。 前面一男子,头戴镶嵌碧玉的黑圆帽,一身暗红锦衣长袍,脖子上还挂了长串的琥珀珠子。 后面那人一身黑色白边仆从打扮,态度恭敬,显然是仆役。 “可是张影张大人当面?”
男子面带微笑,拱手道,“我是住在附近的耿家耿长生,前些时日便听闻张大人搬到此处,可惜到现在才有机会上门拜访,实在惭愧。”
“原来是耿先生,敢问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张荣方仔细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这两人。 “是这样。听闻张大人刚刚转正,名下并无良田,这....耿某不才,家中正好有一些良田可转赠大人....” 耿长生一脸笑容的施礼道。 这话一出,张荣方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是要挂靠啊。 他想了想,也将两人请到院子里坐下。 详谈片刻后,很快,两人便协商好。耿家转赠良田十亩为代价,将两百亩田地挂靠到张荣方名下,作为免税田。 这官身的免税,也并非无穷无尽,而是有上限的。 不同级别的官身,免除的上限也不同。 如张荣方现在,算是最低级别的官员,可以免除两百亩田地税收。 同时还可免除家中直系亲属的兵役抽丁,劳役抽丁等,除开经商依旧需要商税等,其余大部分的税收劳役,直系亲属都能免除。 两人谈妥后,迅速签订了耿长生带来的随身契约,各自按上手印。 张荣方如今用的张影这个身份,并非虚构,而是张轩真的将各方面程序资料都办齐的真人。 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忘记以前的身份,自己完全可以用张影这个身份一直生活。 签了契约后,耿长生顿时心情舒畅。 他耿家作为一个刚刚富起来的新晋商人家族,最烦心的便是这些高税,如今找到合适的几位新晋官身免税挂靠,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田地事了,他看了看张荣方此时周围的住处摆设。 “不曾想张大人明明每月俸禄不菲,却依旧过得如此清苦,当真让人敬佩。”
“耿先生谬赞了。在下只是一个人懒得操持太多杂事罢了。”
张荣方笑着解释。 “张大人如今不过二十四五,便如此年轻有为,敢问大人可曾婚配?”
耿长生双目明亮,心中有算计。 他家里的四女五女一个十四,一个十六,正好可以安排见见面,或许... 就算不行,还有好几个姿色不错的侄女,也能介绍介绍,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张影年纪轻轻便是道籍,还得了官身,据说还和刑狱李家有私交,可以说是未来可期。 现在提前下注,将来说不定是一桩大善缘。 “未曾婚配。”
张荣方坦然道,“不过某如今一心修行武学,也没这方面的兴趣。”
“那可不成,张大人如今转正得了官身,便又了一家传承的根基。日后官职子承父业,一代又一代,才是家族兴旺之本。”
“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这世道,家中多几双人手,别人也不敢欺辱上门。”
耿长生的话,也代表着这个世道普通人家的心理。 “此话怎么说?”
张荣方沉默了下,出声问。 他常年习武,又出身就是道宫,对一般人的生活,还真没太多了解。 之前的前身,也都是姐姐在张罗着供养这具身体。 所以此时听到耿长生这话,他心中一动,问出声来。 “世道难为,杂税役事众多,我等平凡百姓,靠的不就是家中男人多,才能站得更安稳?”
耿长生叹息一声。 “就拿前不久我家中的一事来说。”
“我耿家宅子,紧挨着隔壁胡家。上个月因为我家中小儿和胡家小儿打闹,两边各有损伤。 于是胡家便打上门来,要求我家赔偿,区区小儿手上一道划口,便要我等赔付五百两!”
五百两?? 张荣方也是轻吸一口凉气,这钱都能在谭阳城买上一个两百平的大院子了。 这胡家是真狠。 “之后,是如何解决的?”
他不由问道。 这种事,他自问,若是他来,肯定要私下请人,把胡家杀掉几人,吓住他们,应该就没多少事了。 如果还不干,便只能灭门了。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种世道,人不狠,家不稳。 “唉....”耿长生叹道。 “之后...我们报了官,可惜胡家在衙门有人。无果之后,我们又拜托别家说和,花费了不少人情,才把赔偿减少到了一百两。 最后赔付了事。”
“......”张荣方无言以对。 他顿了顿。 “为何如此?”
耿长生摇头。 “因为他胡家有女嫁给灵人,家中驱口家丁十多人,个个膘肥体壮。家中还有人习过武。”
他苦笑了下。 “我们普通人家,家里虽有些闲钱,也才是近些年才崛起,仓促间,连请护院家丁都不敢,因为家中无自家人能坐镇。 若是敢请护院家丁,万一人家起了歹心,谋夺家产下来,我们根本....” 耿长生面露难色。 这便是为何谭阳大多家中都送人习武的缘由了。 “所以,听闻张大人年纪轻轻,一身武艺便已入三品,不知可否能看看我家中小女,是否有这份福气,入得大人门下?”
耿长生提议道,眼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 他说的是小女,而这年头,女儿家能习武的地方不少,主要就是拳馆,道门,帮派,以及私人护院。 可他耿长生偏偏指明自己,希望拜其为师。 张荣方有些不解,不过从刚刚的闲聊来看,耿家在经商方面,似乎有门道,只是缺少靠山。 而自己这边,这么年轻就能到三品,还能转正,还和李霍云私交不错。 之前林琦宵当面和自己冲突,被李霍云挡住,没能当场下狠手,估计那次事也被传出去了.... 这么看来,倒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