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年,为赵家生下了一个儿子。因为雪姬的尤美更胜于她的母亲和姥姥,外公对她的庞爱不下于她的弟弟。外太公更想把她培养成为女中豪杰。而雪姬也总算不负所望,文能五步一诗,武能百步穿杨。且能歌善舞。长辈们都引以为傲。一家人,倒也生活得其乐融融。因为外公只有雪姬的母亲这一个女儿。所以,她的父亲是做上门女婿。这是外公肯把女儿嫁给他的一个特定条件。然而,她的父亲却是一个极其有野心的人。通过刘陵公主与淮南王来往甚密。总想攀附着淮南王的势力干一番大事业。事情败露后,他在淮南王府被抓,一下子便牵连了一整族人。公差带着皇命到她家去抓人的时候,碰上雪姬正在城外射猎未回。正当她带着猎物准备回府的时候,她的一个家奴气喘吁吁地跑来向她报信。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差点没令她在马上摔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无论怎样去克制也无法令那棵慌乱的心镇定下来。还是那家奴啊旺比较清醒。他劝雪姬暂时别入城,到他的乡下去暂避一段时间。但她放心不下她的亲人,不肯就此离去。他们就在郊外的野地里呆了三天两夜。饿了就架起篝火烧那雪姬打下来的猎物,渴了,喝那草地洼里的积水。啊旺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便由自己入城探查消息。然后回来告诉雪姬,城里对漏网的人还在搜查中,案子还未有最后判决。为了安全起见,雪姬最后勉强同意到啊旺的乡下暂避。雪姬如坐针毡般地捱了十多天,终于忍不住,撇下啊旺偷偷入城去了。正赶上她的家人与这案所牵连的一百多号人在刑场上受斩的情境。她正想冲上前夺那刽子手的刀的时候,被啊旺从后拦腰抱着。她极力想挣脱开来,然而啊旺却死死地箍着她的腰不肯松手。就在两人拉扯的当儿,她亲眼看着她的外太公,外公,父亲,母亲,还有那才十二岁的小弟弟,尸首分离倒在血泊中的情境。她无法忘记弟弟与母亲临终前那双惊恐与绝望的眼睛。弟弟那嚎啕的哭音嘎然而止的那一刻,她的心仿如被雪封冻了一样,全心身都静止了下来。世界一片寂静,眼前一片模糊,脑中一片空白。她一软,昏了过去。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啊旺在乡下的房子里的木板床上。她一清醒的那一刻,眼前就立刻浮现起刑场上那血淋淋的一幕,身子就立刻抖个不停。到了第五天,情绪算是比较稳定了。复仇的愿望在心底里也越来越强烈了。她决定前往淮南国,看能否找到刘氏乘下的遗孤或宗亲。希望能纠集一些力量,商量一下该如何去报这血海深仇。到了淮南国,一无所获,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可不想再惹事。无奈之下,她决定到广陵去找姥姥家的人。在淮河附近,她被那曾因偷盗而被逐出淮南王府的婢女认了出来。她那美艳的面孔也实在太好认了。于是报官。然后就有了店小二所说的情境。离开霍去病后,她泪如泉涌,舍割霍去病这半个多月来与她建立的友谊和骤增的情爱,令她的心锥心般地痛楚了起来。好不容易与霍去病相聚了,好不容易与霍去病相爱了,但代价却是要她放下这血海深仇。她也曾想过要放弃。然而亲人的音容笑貌,十多年来凝聚心头的骨肉亲情,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她爱霍去病的心间。令她痛苦不堪。她一路狂奔到迎客客栈的前门,躲在阴暗处,看着搜查的官兵从大门里鱼贯而出后。她绕到后门翻墙而入,在客栈的楼外攀墙进入了自己租住的客房。换下了夜行装。穿上了淡紫色的丝织深衣。和衣躺到了床上。天刚泛鱼肚白的时候,她便收拾行装,回到了平阳府。在平阳府,她收拾了自己的所有行装。背上了霍去病为她买的那把弓和箭。告别了平阳公主。她再一次入了城。她不甘心,仍想伺机再杀刘彻。可是自从上次的刺杀事件后。刘彻加强了防卫。宫墙内外守卫森严。她根本无法靠近宫墙。在城内郁闷地流连了十多天后。遇到了一个狂徒想调戏她。只见这狂徒骑在一匹浑身雪白,只在鼻梁上有点红印的高头大马上。看到了愁眉深锁,迎面而来的雪姬。便翻身下马。挡在了雪姬的面前。伸手抬起雪姬的脸庞。端详了片刻后。那只手开始向下滑落摸向雪姬的胸前来。这许多天来的痛楚与烦燥,让她一并爆发在对方的身上。她二话不说。唰地拔剑出鞘。一剑刺在了对方的胸口上。然后翻身跃上对方的马。向着城门狂奔而去。他的随从呆楞了片刻后方如大梦初醒般地尾追而来。在守城的士兵还未回过神的时候,雪姬已冲出城门绝尘而去了。她任由白马载着她向前狂奔。天将暗下来的时候,她放慢了速度。极目远眺,发觉自己已驰骋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了。举目无亲,形单只影,无家可归。饥饿与寒冷同时折磨着她。一种求死的意念由弱渐强地占据了她的思绪。她从马背上滚落到草地上,平躺了下来。天空开始飘落起鹅毛雪来。雪花渐渐盖满了她的身体。一只猎犬来到她的身边,用嘴拱了她一下。接着,一双有力的臂弯把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