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汐自问很了解祁望了,现在他说话的语气,和三年前那个高冷的祁望倒是挺相似的。她本来在朝起爬的动作僵了僵,然后就听到祁望上车,车门上锁,车子发动的声音。她咬着唇,还是爬了起来,看了看车窗外,只看到了安子菡一晃而过的影子。洛汐又恨恨的盯向前面绷着脸开车的祁望,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始终直视着前面。洛汐当然知道现在她叫祁望停车他也不可能停,便咬着唇坐直了身,也不再看他,就那么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冬夜的绵城很安静,只有一盏盏的路灯从眼前飞逝而过,车窗上有湿漉漉的雾气,洛汐从车窗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模糊的看不清轮廓。就好像她现在的心情,模糊一片,看不清方向。也许是她太安静,祁望终于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只看到她偏头看着窗外的清冷模样。祁望的唇角抿得更紧了,虽然不想承认,可看着她这幅冷漠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刚才她能挣扎能骂他的样子其实能让他的心情更好些。红灯口的时候,忍不住掏出一根烟来,刚想点燃,又不经意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顿了一瞬,烦躁的将烟扔在了一边。就在这种安静到让人烦闷的气氛中,车子停了下来。祁望没有带洛汐回医院,而是就近回了他的公寓。解开安全带下车,洛汐没动,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祁望也没说什么,绕到后面打开门就探身进去拉她。洛汐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挣扎,任由他将她抓了出去一把抱了起来朝电梯去。洛汐有些僵硬的被他抱着,虽然不挣扎,可不代表没气了。从她的角度盯着他冷硬的下巴,忽然开了口,“祁望,你知道你现在抱着的是谁吗?”
祁望的神色一变,抱着她的手也瞬间一紧,而他这副样子落在洛汐的眼里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默认了。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咬着唇,忽然就忍不住了。“你松手!”
她再次挣扎起来,想要让祁望放开她。祁望的唇角抿出的弧度有几分锋利,双手死死的箍着她不让她乱动,抱着她进了电梯。洛汐觉得自己的腰身都被他勒痛了,而他这样也让她更难受。他现在是什么意思,生气了?明明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心中的酸涩快要将她淹没了,她的火气更重,几乎是吼道:“祁望,我让你放开我,你聋了听不到吗!”
祁望听着她的话,依然没有开口,神色冷淡的按上电梯的关门键,却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松开了手,洛汐哪里料到他会忽然放开她,一声低呼朝下滑,却又在下一刻被祁望捞了起来,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电梯壁上。他漆黑的眼底已经满是戾气,对上洛汐惊慌的目光,低头就朝她压去。眼看着他的唇已经要贴上自己,洛汐瞬间别开脸,带着极深的抗拒,“你别碰我!”
祁望的唇再一次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他捏着她的下巴逼她转头,终于开了口,声线沉沉,“我不碰你?你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碰你,嗯?”
洛汐看着他那双眼,黑的好像无星无月的夜,幽深冷绝的让她一颗心都似被冰裹着。她深吸了口气,将自己那些冰凉的酸涩的情绪都死死的压住,只是同样冷冷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因为,我嫌你脏!”
电梯里的空气好像忽然被抽空,一下子就落入了真空之境。无法呼吸,心跳停止。两个人对视着,眼底的狂风怒涛只有对方才能看得清晰。许久,就在洛汐觉得自己已经窒息的时候,祁望冷笑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更用上几分力道,语气幽凉,“我脏?你觉得谁比较干净,容亦尘吗?”
洛汐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祁望,不明白他为什么又会将容亦尘的事拿出来说。回忆一瞬间倒转到三年前,眼前的祁望和那时候的人几乎重叠在一起,她看到他低头靠近她时眼底闪过的幽光,带着能将她凌迟的嗜血气息,他在她耳边幽幽的道:“呵……他吻你的时候,你很享受是吗?真是可惜了,你这辈子注定和他不可能了。”
“你最好牢牢记住,好好看清楚,现在在吻你的人是谁。”
“洛汐,永远别想着推开我,我再脏,你也得受着!”
洛汐的灵魂好似一下就离了体,她大睁了眼看着祁望,看他朝着她压了下来。他的唇碾压在她的唇上,不带丝毫温柔的侵入,只让她疼。洛汐的手还抵在他的胸口,右手按压着他左心房的位置,传来的是他熟悉的心跳,在她的掌心,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很多时候,洛汐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这样恨他讨厌他的时候,可只要感觉到他,她还是会无力摆脱。他对她来说,比她体内的毒品更致命。无法戒除,没有解药。唇上的痛似乎将心里的痛压下了几分,她有些麻木的感受着他,没有再挣扎。这个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惩罚,没有温柔,甚至感觉不到什么感情。唇齿相碰时,他就好像凶猛的野兽,只用自己的方式征服异性。几乎是带着要把她吞噬的力道,直到两个人的嘴里都有了浓浓的腥甜味道,祁望才呼吸急促的松开了她。洛汐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他,没有动作没有说话。任由他夺取,也任由他离开。就好像没有生命的傀儡娃娃。在看到她那一脸的眼泪时,祁望的目光微微一变,他缓缓垂眸,落在她被他咬出了血的唇瓣上,就连唇角都有了细小的血口。祁望的神色骤然一僵,如果说刚才洛汐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她刺得鲜血直流,那现在,看到她的眼泪和她唇上的伤,他的心脏便已经是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