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焕一时没反应过来,楞神了半响,“什么失忆了?”
安子煜丝毫不意外他的反应,淡淡的又重复一句,“洛汐,她失忆了,她的记忆现在只到十四岁的时候。”
“!”
蒋焕彻底愣住了。任他见过了多少的大场面,早已经能够处变不惊,这时候还是免不得惊讶了。他一直以为失忆什么的,是只会在那些女人爱看的狗血电视剧里面出现的。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皱眉看了眼一旁无比郁闷的容亦尘,想了想,还是问安子煜,“怎么会失忆的?”
安子煜回答的也很简单,“脑部受创的后遗症。”
蒋焕沉思了一瞬,“跟祁望说了吗?”
安子煜眉心紧了一分,“现在祁望的情况,告诉他恐怕不合适。”
蒋焕闻言也拧了眉,沉默了下来。祁望的情况,他和安子煜都很清楚。祁望现在的情绪本就不稳,要是知道洛汐失忆的事,受了刺激还不知道会怎样。可是瞒着他,又能瞒几天?蒋焕是最清楚的,祁望对洛汐有多看重。他离开,一方面是为了调节自己的情绪,一方面也就是为了洛汐。如果洛汐没有什么也就算了,可现在的情况却分明有些不一样了。洛汐竟然失忆了,周远善也知道了洛汐和他的血缘关系。也就是说,有人已经在打洛汐的主意,要是不告诉祁望,这中间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他们谁也没办法和祁望交代。这样想着,蒋焕就开了口,“这件事应该要告诉他,这是他该要面对的问题,我相信,他不会连这点都承受不了。”
“你也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好,万一他真的承受不了呢?”
安子煜很明显不赞同,蒋焕却只是掠了他一眼,“不能承受也必须承受,人都是逼迫出来的不是吗?”
说着,他竟然还笑了一下,“祁望现在不就是在逃避吗?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好好保护洛汐,觉得自己的存在会伤害到她,所以宁愿在这样的时候抛下她离开,以为这样就能让她好好的。”
“我倒是觉得,他现在就是缺少了一点逼迫。或许这也是件好事,可以将他从龟壳里拉出来。”
蒋焕一直就认为祁望现在是在逃避。因为洛汐几次受伤的原因,他开始自我否定,自我逃避,以为离开就能解决一切问题。本来蒋焕觉得他在英国放松一下也是好的,可现在洛汐失忆了就不一样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洛汐让他生出了这样不自信的心理来,那就让洛汐将他从这样的情绪中带出来。安子煜闻言不再说话,他是医生,也涉猎过心理学,自然知道蒋焕的话是有道理的。有的时候,逼迫会使人彻底萎靡,却也可能让人触底反弹。而他们都相信,祁望,会是后者。不得不说,蒋焕和祁望在一起的时间到底是要久些,也比其他人都更了解祁望。祁望面对任何事都能沉稳淡定,从不会缺少自信。可面对洛汐,他甚至会觉得自卑自鄙。这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现象,甚至于蒋焕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他迟早都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再次离开洛汐。到时候对两个人都是极重的伤害。蒋焕知道那种失去所爱的痛,自然不希望祁望也承受这样的痛苦。容亦尘一直郁闷的在一旁听他们两个人说话,话里话外倒是也听出一些东西来。也就是说,祁望离开,并非是因为不关心不心疼洛汐,而是因为他怕自己的存在会伤害到她?之前因为洛汐失去了有关于祁望的记忆的那些激动和兴奋荡然无存。刚才他上来想和洛汐再说说话的时候,洛汐就已经睡着了。他一直还没机会,可现在,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跟她说些什么了?洛汐在下午五点的样子再次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一脸纠结的容亦尘。洛汐眨了下眼,等彻底看清楚是他之后眼底就生出几分惊慌来。她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分明很害怕。容亦尘本来因为她醒了还高兴了几分,可转眼看着她的眼神,他的目光又暗淡了下去。唇角抿了一下,都忍不住替自己委屈,“小汐,你不用怕我,我……我又不会害你……”面对现在只有着十四岁记忆的洛汐,容亦尘实在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说了这么一句,就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安子煜让他跟洛汐多说说从前的事,可那长达十年的记忆,让他从何说起?也许是他这委屈的样子让洛汐心软了,也或许是记忆深处的情感依然还在,她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忍心了。“你……咳……”她开口,声音却哑的不行,又忍不住咳了几声,一咳嗽就扯得身上那些伤口很痛,痛得她脸都皱成了一团。容亦尘忙给她倒了杯水,将床给她摇高几分,在杯子里插上吸管让她喝几口。他的举动让洛汐对他的戒备更少了两分,喝了水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容亦尘受宠若惊的接着了,“不用谢,你不讨厌我就好了。”
洛汐点头,很老实的说:“其实我也不是特别讨厌你,只是其他同学都不喜欢你。”
“我管他们……”容亦尘下意识接口,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硬生生变成了,“那如果我以后让他们都不讨厌我,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这话分明有个坑,容亦尘很明显是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试探试探洛汐。洛汐想了想,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如果你变好了,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还是朋友啊……容亦尘的肩膀垮了下来。可说到朋友,洛汐却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他,“筱筱呢,她现在在哪里呀?”
容亦尘一僵,筱筱已经死了这样的话,他现在是没有办法和她说的。他沉默了一下,就在洛汐快怀疑的时候才低咳一声,“我们现在在京都,筱筱在绵城呢。等你好了,我们再回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