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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此情可待(一)(1 / 1)

第一人矣,难怪皇帝对他念念不忘,可惜,可惜……”风里飘着幽远的话语,天地间良久无语--乌衣人没看见,城门下,同样乌衣的人为他的话而嘴角抽动,连脸上的蝎子都蠢蠢欲动一般。风拂起了白衣如雪,天色有些暗沉,虽然是黄昏,却没有夕阳西下的美景,更没有小桥流水的恬静。只是吹风,只是行走,在那连绵起伏的山峦中走动,如在画中游荡一般,孤寂得连时间也停止了。“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

初雪终于受不了了,打破这平静,说实话,即使是少年时分在暗夜里接受训练的时候,也没觉得这种沉默是痛苦的……“不想走了就歇歇脚。”

百里无疆停留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下,树上是少的可怜的枝叶,树下是茂盛的荒草。他在那其中,让万物都做了陪衬。“有时候我真的对你很好奇。”

初雪摸着自己的剑,垂着眉睫说:“要不,你说说你的事?我问一个问题,你问一个问题,交换如何?”

“不好。”

百里无疆摇了摇头,似是伤口有些疼了,伸手捂着心房,那一刀穿胸而过,却并没有刺到心脏,此人真是变态,心脏居然与别人的不一样,长在右边……似乎,他腹诽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初雪默默无语的擦了把莫须有的汗,也不在意百里无疆的拒绝,因为他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伤口疼了?”

初雪问道,眼里写满怜惜,弯下身子伸手要去查看伤势。其实,连初雪自己也没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对此人情根深种,初雪混迹江湖好多年,他是懂的,小心翼翼的压制着这份感情,虽然不知道哪一天,它会如火山一样喷发,从而不可收拾……但至少,现在还可以以好奇为借口,呆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没事。”

百里无疆不着痕迹的拒绝了他,无神的黑眸顺着脚下的路延伸。“你推我吧,刚才伤口裂了。”

某只靠在椅背上,声音里透着疲惫。“好。”

初雪收回手,掩下心底深处的失落。猎猎风中,有人长发飞舞,如天地终端的泼墨一笔,恢宏的铺展开来,身旁火红又似混沌初开,人祖手下第一次绽放的火花,身后粗略一笔,便成了一字排开的帐篷!“白缪?”

初雪吃了一惊,这样的白缪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在他的映象里,白缪一直是一个嬉皮笑脸的人物,从没有营造这种肃杀气氛的天赋。而且,他不应该在京都等他的绾丝么?“初雪,几月不见,就不认识欧了?真是伤了奴家的心啊!”

白缪凄凄艾艾的学着百里无疆捂着胸,作西子捧心状,一句“奴家”彻底征服了百里无疆,的,胃--他忍不住腹中翻滚,吐了,把早饭吐了……这下,那本就惨无人色的脸愈发的难看了。初雪心中叹了口气。确实,连他也恶心到了……“挚畅,你就别恶心人了。”

一顶帐篷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里面走出一个一身蓝衣的姑娘,眼睛水灵灵的眨着,看着某只那种惨样,瞪了白缪一眼,刹时,初雪只觉得此女子似嗔似痴的表情,风情万种!“这是……”初雪只觉得喉间干燥,故意咳了咳,却引来美人淡淡一瞥,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哈哈,果然换了个身份就没人认识了,绾丝,你自己说。”

白缪笑着将那女子圈在怀中,两人举止亲呢,有甚于新婚燕尔,又似两小无猜。“奴家绾丝,见过百里公子,初雪侠士。”

绾丝微笑着说,看到轮椅上的百里无疆点了点头,又低头沉思的模样,心里有些寒冷。“公子是在想我家公子吧!”

白缪从屋内拿出两张白色勾金狐狸毯,铺在有些湿润的草地上,三人席地而坐,百里无疆并没有说话,可是三个人谁都懂了。“我家公子,并不是那么薄情寡义的人……她有她的苦衷。”

绾丝仿佛看见那举世无双的人,独坐窗前,怀抱一只白色纱笠,双眼无神的坐着,似是全世界都随那人老去,就莫名的心疼。“我都懂,在我面前,没有什么是可以隐瞒的。”

百里无疆闭着眼,眼前就是那白发,红眸,以及分不清是救赎还是堕落的吻……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只要她能将他置之不理,她就报仇了啊……天衣……天衣……这样的你,又叫我如何不想,如何不爱,如何能放弃……“她要进宫了,临走之时,让我带句话给你。”

绾丝站起身,抖了抖身上风吹来的草粒。“她必定是说'若有来生,我必许你一世相随',末了,再对月空望,长叹一声,'痴儿……'”百里无疆自言自语,仿佛真的看见了那人立于花园,长身玉立,背后是琼楼碧树,雕梁画栋,却是入目相思回肠苦,有心明月传情!“可为何,她不给我今生呢?”

百里无疆捂着胸口,感觉伤口都在撕裂都在疼,人生短短一世,又哪来前世今生可言!“没事的行疆,她会回来作我嫂子的,等这个月我的奉禄下来了,我就在京城买个大院子,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将来生下的儿女便一起成长,老了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谈心说笑,好不好?”

白缪半跪在地上,张开双手抱住那个如琉璃般剔透的人,便感觉有个小小东西低着他的肩膀生疼,头发上有种让人鼻子酸涩的温度,他能感到那人僵硬的肢体张开,双手颤抖着将他抱住。不言不语,不寂不灭,天地同悲!风撩起火色的焰,燃烧着三千红云,其中看不尽人世悲欢喜怒!“回去吧,若是让皇帝知道你擅离职守,恐怕要守些猜忌了。”

百里无疆从怀里拿出一物,在白缪耳边呢喃着听不清的语句。“嗯。”

白缪看了一眼某只,各自伸出右掌。“啤啪--”两只手掌在空气中合二为一,火焰拥抱清风,发出欢快的声音!两个人心有默契,一个转身拉着暗自擦眼泪的绾丝离去。一个白衣,一个蓝裳,两点消失在青色的山坳,初雪回过头,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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