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七的话,如同拨云见雾一般,让刘刚猛然想起了林夕和顾墨的存在,也让他记起来,不周村不允许外人进来的组训,“对,是他们,一定是因为他们惹怒了神明。”
“我要将他们祭献给神明,这样,这样,神明就会原谅我们了!!”
刘刚一边懊悔自己不该贪那点钱,将外人留下来,一边将一切都归咎于林夕和顾墨的身上,期盼着事情还能有转机。只见,刘刚双眼通红,怒气冲冲的冲到林夕他们的屋前,一脚踹开了房门,指着屋子里的两人,怒骂道,“你们,都是你们两个!!都是因为你们,神明发怒了,不再保佑我们不周村了!!你们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不对,你们不能走,我要把你们祭献给神明,这样,神明就一定会再次庇佑我们的!!”
刘刚紧紧地盯着两人,状似疯狂的,就好像林夕和顾墨两人,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刘刚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朝着身后的村民们喊道,“快来,大家一起来搭把手,先将这两个人绑到祠堂,再等个黄道吉日,将他们两人一起祭献给神明!”
林夕昨晚没有和顾墨一起见证不周村那所谓的祭祀,但是,她完全能够猜得到,这刘刚反复提到过的神明,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夕看了身边的顾墨一眼,果然从他们眼中看到了些许嘲讽,心下也便有了几分了解。要说其他的事,这些村民可能不一定都会听刘刚的,但是,事关不周村能不能继续被庇佑的问题,他们自然是一点也不敢推脱了。眼见着众人都围了过来,林夕向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让他们碰到自己,“用不着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我们自己走就行。”
说罢,林夕便率先向门外走去。周围围着的那些村民们,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路来。顾墨一言不发的跟在林夕的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呸,害人精!!”
即使,已经将林夕和顾墨两人关进了祠堂,仍然有人不满意,其中一个年轻人就首先忍不住,冲着紧闭的房门,吐了一口口水,骂道。“闭嘴吧你。”
刘刚瞪了那人一眼,“别在祠堂前面惹事儿了,跟进走,今儿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与刘刚那如临大敌一般的架势不同的是,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之中,更多的却是不屑一顾。其实,也怨不得他,纵然,不周村一直以来都是封闭的小村落,极少与外界联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轻的一代们,虽然明面上,仍然是对不周村的某些习俗带有敬畏之心,但是,相对比老一辈的人来说,他们的敬畏之心,实在是少之又少。祠堂内,顾墨将林夕护在自己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丫头,你一会儿,一定要跟紧我。”
顾墨将林夕挡在自己的身后,目光却是直接望向了祠堂最高处的那块牌位。这里摆放着的牌位,颜色暗沉,全部都是普通的木制的,只除了最上面那个,竟然是纯金打造的,肉眼望去,金光闪闪的,意外的有些刺眼。“什么情况?”
林夕顺着顾墨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那块金色的牌位居然源源不断地向外冒着黑色的煞气。不难想象,如果不是先前的不周村灵气足够浓郁,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这么一小块小小的牌位,就足以让不周村变为人间炼狱了。“这不周村的秘密倒是不少。”
说着,顾墨便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了下来,他周身的气场紧跟着也瞬间发生了变化。只见,以顾墨为中心,黑色的煞气不断地翻涌而出,瞬间占据了整个祠堂,而那块牌位上的煞气,居然像是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在碰触到顾墨周身散发出来的煞气之后,居然全部消散不见。随着煞气的消失,林夕和顾墨周围的空间也跟着变得扭曲了起来。顾墨下意识的紧紧地握住林夕的手。空间不断地扭曲,重组,看似时间很长,却又仿佛只在一瞬之间。等空间不再扭曲变幻之后,这祠堂竟然完全变成了古代卧室的模样。这卧室看起来像是多年没有人居住过一般,四处的角落里都落了蜘蛛网,那一块本来是绿色的窗帘,由于眷恋着太阳,如今已经褪色了。窗子旁边摆着的依旧是那张黑色桌子,铺着一块早先也是绿色、现在却尽是斑点的台布。桌子上摆着一只又大又黑的砚台和一叠白纸,都固定在一个桌子上。桌子上面,还摆着一对黄铜烛台,再也没有人用来点烛了,一把剪烛芯的铜剪子,也没有人拿来剪烛芯了。一张垫着薄薄褥子的木床的床底下,有一只样子像小棺材的琴盒。一张窄小的矮凳、两把木制的椅子、一个破旧的脸盆和一个小小的深樱姚的红的橱子,凑成这房间的家具。这房间由于过于窄小,更兼经常笼罩着一片昏暗,与其说它像一间屋子,不如说像一个坟墓。而那木床的正中,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人,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只见,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白皙的皮肤如月光般皎洁,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就像那漫天的星辰一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林夕忍不住想,这诗经里的这句话所形容的,也不过如此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那坐在座位上的女人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缓缓地开口,与她相貌不匹配的是,她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沙哑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