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了他的话,纷纷说“是呀,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呀。”
马会长和他们解释,不是不让卖,而是要指定一家卖,这样朝廷便于管理。你们可以卖其他的干货,其他干货,没有管控,上面也是为了我们好。要是卖,就会隔三差五去搜铺子,看有没有私藏大货,这样你们怎么做生意?再说,海参的价格已经被压到没有利润了,不卖不是正好吗?大家交头接耳议论:“能指定谁卖?”
“要是一家卖那还不发大财了。”
他们看着范进斗,以为会是他的铺子,本来就他们家卖的最好,可看到范进斗和刘小年也在那愁眉不展的,就问:“马会长,指定谁卖?不会是你马会长吧?”
马会长摇头说:“怎么会是我呢,我也和大家一样。”
突然马克站起来说:“就是我们‘德雷干货行’,以后我们专门卖海参鲍鱼,其他留给你们卖。”
又是一阵议论,一听竟然是洋人,刘小年气得手都发抖,他真想当着这些人的面戳穿他的嘴脸,自从这洋人来了,他们这条街就没消停过。范进斗抱拳说:“马会长,这是我们的地盘,怎么能交给洋人呢?是就咱们这这么规定,还是其他地方都这么规定?我们也没接到朝廷的通知呀!我们做生意都是按时交税,要给我们个说法。”
大家听了,也纷纷不服气,都想要个说法。马会长告诉大家,这是上面的决定,至于就他们省城这样,还是其他地方都这样,他就不知道了。上面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马先生办,就是因为他是洋人,再说,他的铺子也不让卖了,大家要服从上面的决定。他对范进斗说:“范东家,马先生铺子里的干海参我也尝过,不仅味道好,而且价格还便宜。凭良心说,我是做不出这样的货,朝廷选他是有原因的。”
他又对大家说:“今天过来,不是来商量,这是上面下的通知,让我来传达。到这个月底,你们把货都清出来,谁有货就卖到马先生铺子里,他可以按原价给你。要是过了这个月,铺子里再出现这两样干货,那就不是坐在这谈了,到时候官府就要出面,罪名和卖大货一样,我看大家就不要在这讨论了,赶快回去准备一下吧。”
大家听了这个话,都没有说话的了,他们见马会长走了,也都回去了。回到铺子里,刘小年气得直蹦高,他气愤的说:“这也欺人太甚了,就应该今天在那把事情都说出来,他还摆出一副好人嘴脸。”
范进斗坐在那不说话,他在想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整件事情串起来,看来一切都是马克捣的鬼。可马克背后又是谁呢,是谁在给他撑腰,看马会长的样子,他不会有这个本事,而且他家铺子里的货也不让卖了。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那就是马克勾结官府,这件事情在省城是解决不了。那就出去打听一下,别的地方有没有这样的规定,朝廷是否有明文下来,不过官官相护,看来这件事情难办了。刘小年见范进斗坐在那没说话,就说:“大哥,这件事情怎么办,咱们压了那么多货,总不能去卖给那个洋人吧?反正我不去。”
范进斗说:“事到如今,这件事情又有官府介入,咱们一家不行,只有大家联合起来,力量才大。我先打听一下,到这个月底还有些时间。”
他写了一封信,让石头骑快马到王镇找王大哥,让他把信给京城的王掌柜,打听一下朝廷有没有下这样的命令,又派了伙计到其他地方打听,有没有这样的规定。他又和刘小年去找别的铺子家的东家,希望大家能联合起来。这些人也是墙头草,别看他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义愤填膺,可等范进斗说要联合起来反对的时候,他们又都不说话了。跑了好几天,就找到五家,说是愿意一起讨论一下,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刘小年着急的说:“这些人可真是的,都火烧眉毛了,还都坐着纹丝不动,等着看戏呢?”
范进斗说:“谁都不想先出头,不过我们不能再等了,要是真这样,咱们铺子就干不下去了。”
刘小年点头说:“对,不能饶了他们。”
过了几天,京城和外地都传来了消息,说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规定。朝廷也没有下这样的命令,纯属是他和省城官府勾结,要垄断这两种干货。得到这个消息,范进斗心里稍稍宽慰些,总算有希望,好不容易把铺子做成今天这样,他不会轻易认输。他叫来其他五位东家到“得月楼”吃饭,想和他们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怎么办。坐下后,范进斗就把京城和其他地方的消息和他们说了,其中一个人问:“范东家,你打算怎么办?”
刘小年生气的说:“当然不能饶了他们,他们这样勾结在一起,咱们一定要想办法告他们。”
几个人听了刘小年的话,都没有出声,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他们都是做生意的,哪能斗得过。这时就听隔壁一阵大声说话的声音,竟然是马克和蒋掌柜在隔壁,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就听那边一个人说:“马先生,我们铺子里货,你可要多费费心呀,不过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们就在这看货怎么样。”
他们听出来了,这是“刘记干货铺”的刘掌柜,他也来了,看来是来卖货的。蒋掌柜说:“你放心,绝对会给你个好价钱,你不用怕,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上面都说了到这个月底,下个月就不让卖了。”
刘掌柜说:“我听说一家都没有卖的,我要是出头,这不是得罪人了吗?”
蒋掌柜说:“谁说没有?是你不知道,他们也是偷偷卖,我说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了,怎么还偷着卖?”
这边的人听了都面面相觑,原来有些铺子已经私底下把货卖了,他们还不知道。刘掌柜说:“我听说有几家铺子正商量着,要告你们呢。”
马克笑了一声说:“告我们?就不怕状子还没到,就被抓起来,到时候别说是铺子,我看人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