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凯就着酒听完整个故事,从头到尾表情淡淡,似乎都没有认真在听。他盯着那公子哥,笑容意味不明:“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我是谁,咱们圈里论人缘好谁能比得过我?别的我不敢吹,要说这些小道消息,谁知道的有我多。哈哈哈……”笑的很是得意。段世凯又笑,“唐少耳听八方,聪明绝顶。”
“客气客气。”
这位唐家少爷向来只被家里骂纨绔、烂泥,还是头一回被夸,心里美滋滋,忍不住就想多表现一下。于是又凑过头去——“嘿嘿嘿,那边那边,龚培鑫搭讪那位就不用我说了吧,大美人,落二小姐,落瑶。要说龚培鑫这人能力和手段也是不错的,亲娘死的早,他爹还在外边给他弄出不少有野心的弟弟妹妹,但都没碍着他接手龚家,如今龚家的生意大部分已经交到他手上了。他那些个弟弟妹妹们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啧,只能说这龚培鑫不愧是他爹的亲儿子了,跟他那个爹一样好色。唉……这落二小姐鲜少参加此类聚会,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亏……”公子哥还在担心美人吃亏,冷不丁听段世凯开口,“我要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好说,好……啊?”
公子哥一愣,酒杯都差点惊掉了,反应过来顿时一脸愁云惨淡,“等,等等等一下,段少爷,为什么啊?又为什么是我啊?”
段世凯:“我要是说唐少神通广大,才智过人……”“那我肯定是不信的!”
想骗谁呢?自知之明他还是有一点的。段世凯:“嗯,我也说不出这瞎话。”
“……”公子哥郁闷:“那到底是为什么?”
段世凯沉吟片刻,说出一句让唐少爷倍感威胁的话:“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这边,季萱见落瑶跟龚培鑫聊上了,很有眼色地坐远了些。落瑶今天穿着一件很明艳的印花连衣裙,茶色长发微卷,身段高挑,肤白如雪,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女。龚培鑫嘴里款款而谈,眼睛却很没风度的一直盯着落瑶高耸的部位。落瑶忍着恶心从容的回应,三两句就把话题往她预想的内容带了过去。龚培鑫不出意外的被吸引,他收敛了目光,讶然道:“二小姐说的事我倒是一点都没听说。”
年轻貌美家世不凡的落大小姐要嫁给他那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父亲?还有这种事?她图什么?“我也是偶然听父亲在私底下说起。”
落瑶暗暗观察着龚培鑫的神色道,“这事情没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情没成自然是不了了之,要是成了,我现在在二小姐面前可就矮了一个辈分了。”
龚培鑫搁下酒杯,明显不高兴了,露骨的眼神也变得防备,“辈分矮了也就矮了,这要是打着别的主意……”他拖长了尾音,意有所指。落瑶微微一怔。他这是……怀疑落葵是冲着龚家的财产去的?龚培鑫语气不善道,“二小姐也知道,我家老头年岁大了……”虽说以落家的家世来讲,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但想想落兆新对她两个女儿的态度,再分析一下、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落瑶管理着公司,明摆着的继承人,脑子坏了才会闲着没事去费这个心思。但那个风评不太好的落葵就不同了,虽然这两年她像是转了性子,没再传出什么荒诞可笑的风闻,但当年什么宴会上当众殴打继母;跟姜家一个旁得不能再旁的支系亲戚姜晟宇有一腿;勾引某某千金未婚夫等等之类另人瞠目结舌的传闻可是时不时就要来上一出的。传闻真假先不管,事情从表面上看是落大小姐乖戾嚣张、不知检点无法无天。但如果落大小姐真受重视,落家自然会把事情压下去,掐断这些风言风语,也不至于闹得尽人皆知,名声尽毁了。一个不把女儿名声当回事的父亲,加上现在这个故意透露这件事给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的妹妹,只能说明落大小姐在落家的处境、真不是一个悲催可以形容的。人生艰难到这个程度,把主意打到他父亲身上也就可以理解了。捕捉到龚培鑫眼中一闪而过阴狠,落瑶轻声笑了笑,摇了摇头否认道,“龚少爷多虑了。”
倒不是她不想给落葵多泼一点脏水,只是这事是谁起的头、是不是落葵的意思,龚培鑫随便一个电话问一下他父亲就穿帮了。撒这谎经不起推敲,对她后面要做的事也没好处。落瑶想的也是龚培鑫正打算做的,他起身道了句失陪,随后离开了包厢。龚培鑫一离开,季萱又坐了过来。她不明白落瑶怎么会选择跟龚培鑫合作,“落瑶,你不是说过,落葵和时少的关系爆出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吗?这事龚培鑫的父亲是知道的,万一……”“是没好处……”落瑶抿了口红酒,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那也得是……他们还有关系的时候。”
……出了包厢,龚培鑫脸上的笑意立时消失,面色变得极冷,一边避着人往走廊角落里走去,一边拿出手机拨电话。“喂?干什么?”
手机响了许久才被接通,一接通就传来男人怒意十足及女人小声轻吟的声音。龚培鑫厌恶地皱眉,习惯性的当做没听见那边暧昧的声响,开门见山道:“你和落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好事被打扰,那头龚大成怒上心头:“老子的事轮得到你管?”
龚培鑫:“你的事轮不到我管,你藏在外边的那些女人总轮得到我管,我可不想把精力都浪费在怎么处理我那些弟弟身上,我也不是一直都有时间可以去看望我那些住在精神病院里的弟弟们的。”
意思是,再有人把眼睛盯到不该盯的位置上,下场就不是送进医院去那么简单了。在医院,就算是精神病院,只要活着总是有机会可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