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稳稳停在专用停车位上,苏拉打开车门,快步向电梯走去,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噔噔”作响。她迫切想知道乔路查到了什么,一秒都无法等待。推开乔路办公室的门,苏拉直接走了进去。乔路背对着门口,窝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椅里,面前是大大小小的几十块液晶显示屏。苏拉走过去,看到乔路头发蓬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一夜没睡。看到这样的乔路,已经到了嘴边的“你查到了什么”终是无法说出口。她拖了张椅子,在乔路的面前坐下,轻轻地问道:“累了吧?要不要我先陪你出去吃个早餐缓缓神?”
乔路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不用了,我把事情跟你说完,就回家补眠了。今天公司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
乔路伸出手,在控制台上操作了一下,面前的显示屏中出现一张又一张陆凤骁的照片。有些看起来跟现在的他没有什么两样,有些则明显有些年头了。苏拉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区别。旧照片中的陆凤骁,不管发型、神态、身形,都与陆之城如出一辙,脸上的神情是冷傲的,疏离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就变成了苏拉那日所看到的陆凤骁,越来越多的照片,脸上都是轻佻的笑,身形瘦削,穿衣风格变得跳跃。苏拉看着这些照片,一言不发。她知道乔路查到的肯定不止这些。乔路慢慢地把照片给苏拉看完,随手从桌面上抽出一个文件夹,打开,递到苏拉面前:“你看看这个吧。”
“事情很蹊跷。从我能查到的陆凤骁的资料,他是七年前突然出现在B市的。在这之前,我查不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信息。他出现在B城之后,也一直是一个人,我查不到任何他的家人的信息。这一点很奇怪,非常奇怪。”
“七年?”
听到这个时间节点,苏拉的眼睛亮了一下。陆之城就是七年前失踪的,而陆凤骁则是七年前出现在B城。时间点上是吻合的。但是以乔路的背景和能力,居然查不到陆凤骁以前的身份信息以及家庭成员资料,这点就不正常了。乔路可以动用的能力和他在情报追踪方面的专业能力,苏拉是知道的。甚至A市警方偶尔还需要向他求助。而陆凤骁的信息居然能抹得一干二净,没有丝毫痕迹可查。这本身就说明陆凤骁的来历一定有问题。苏拉不说话,认真地看着乔路给她提供的材料。上面详记录了陆凤骁出现在B城以来的详细信息。包括他的尊集团并没有向外界披露的财务信息,全部清清楚楚地罗列了出来。苏拉伸手捏着鼻梁,不说话。乔路在旁边静静地等她。他知道这是她的小习惯,一伸手捏上鼻梁,就证明她在思考。“乔路,陆氏暂时交给你吧,我想去找他。”
苏拉突然冒出这句话。乔路从办公椅上跳了起来:“苏拉,你疯了!”
“就为这个莫名其妙地出现,连身份信息都查不到的男人,你连你一手带起来的陆氏集团都不要了?”
乔路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苏拉:“陆氏集团是你的,关我屁事。你走了,我就回乔家去做我的乔家大少了。”
“乔路,你听我说。”
苏拉认真地看着乔路,眼睛里有光芒闪动。乔路知道糟了,苏拉一旦出现这种眼神,就证明她已经做了决定,进入战斗状态。而苏拉做的决定,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乔路,陆氏集团不止是我的,它成长到今天,有你的功劳。”
苏拉看着乔路,这个多年来并肩作战的朋友:“对我来说,陆氏存在的意义就是因为是陆之城把它交给我的。对你来说,他存在的意义,是它最完美地展示了你在情报系统方面的造诣。陆氏是我和你的心血。不要放弃它,好吗?”
“我可以再复制一个陆氏的。”
乔路不为所动。“那不一样。陆氏是唯一的。”
苏拉看着乔路,眼神闪闪发光。乔路败下阵来。陆氏对他来说,确实意义非凡。当初乔家并不同意他玩这些所谓的高科技情报系统。乔家人唯一的心愿就是他能接管乔家的地下帮派组织。不羁如乔路,果断离开家族。一个偶然的机会,乔路认识苏拉。而苏拉对于他的理想高度支持。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他进驻陆氏,也有了后来陆氏声名远播的情报系统。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陆氏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乔路知道,苏拉也知道,他们俩,谁都没有办法放弃陆氏。“我苦找了七年,找不到任何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苏拉缓缓说道:“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点希望,我不会放弃的。陆氏对我的意义,就是他。如果没了他,我留着苏总这名头有何用。”
乔路沉默了。七年来,他一直陪着苏拉,自然知道苏拉的坚持。乔路知道多说无益了,他跌坐回办公椅上,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去吧,陆氏有我呢。乔爷帮你守住。”
苏拉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她看着乔路,千言万语突然哽在嘴边,说不出来。轻轻点点头,苏拉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乔路,谢谢你。”
说完,苏拉转身,快步向门口走去。她不想让乔路看到她已经滴落在胸襟的泪花。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乔路的声音:“这是一场硬仗,实在不行就回来,乔爷养你。”
苏拉破涕为笑:“知道了。我可是A市赫赫有名的苏总,饿不死的。”
说完,轻轻掩上了乔路办公室的门。她听不到身后乔路沙哑的呢喃:“苏拉,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