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伸出手,想把可视对讲关掉。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却发现陆之城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一向注重形象的他,身上的大衣居然已经有些皱巴巴的,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苏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苏拉摁下了开门键,别墅门应声打开。男人走进来,看到站在客厅门口看着自己的女人,穿着饱和度很低的粉红长T,莹白的脚丫子套在毛茸茸的拖鞋里,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静从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里透出来。陆之城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快走两步,上前轻轻抱着苏拉,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沙哑着声音说:“小拉,我很想你。”
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苏拉的心里也十分的柔软。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心里曾经像座山一样的男人,这一刻,胡子拉碴,憔悴得像个迫切需要安慰的孩子,苏拉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背,一下一下的,像在哄个孩子。“昨晚在医院守了一晚吗?关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拉轻声问道,很平静的,不掺杂一丝情绪。“稳定下来了。”
陆之城把脸埋在苏拉的头发上,贪婪地闻着专属于她的发香,回答的声音很模糊。苏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背,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轻轻说道:“守了一晚上,累了就回家休息呀,大清早的还跑过来干嘛。”
男人的脸依然埋在她的头发上,发出的声音嗡嗡的:“想吃你煮的面条。”
苏拉有些无语:“不是请了个做中餐很地道的阿姨吗?”
“你做的面条有家的味道。”
轻轻把男人推开,苏拉淡淡地说道:“那你先坐沙发上等我一下,我去煮面条。”
转身往厨房走,苏拉一边走一边唠叨:“幸好你来得早一点,我还打算随便煮点速冻饺子打发了就去公司了。”
陆之城安静地站着,看着走向厨房的苏拉不说话。苏拉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上来了。细细算来,两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同桌吃东西了。再一次坐在一起,气氛反而有些尴尬。空气里只剩下筷子碰到碗的声音。陆之城的动作很快,连粉带汤地喝完,把碗放下来,陆之城安静地坐在苏拉对面,看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这些平淡日子里相濡以沫的幸福,今天的他,愿意以一切来交换。只愿每天醒来,枕边是她。每晚下班,家里有她。没来由的,陆之城有些妒忌齐远。这五年里,应该有无数个早上,齐远都会陪着苏拉,一起享受这安静美好的早餐时光吧。恍了恍神,苏拉碗里的面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陆之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微笑,柔声对苏拉说:“小拉,吃完了我送你去公司。”
“啊?”
苏拉有些吃惊,抬起头来看他:“吃完了你不是该回家补眠了吗?”
“就当是你给我煮面条的谢礼吧。”
陆之城的理由看起来光明正大:“你的车子还在送修,这里打车也不方便,我送你一趟,省得我回家睡觉也担心。”
苏拉有些无语,忍了忍,还是开口笑他:“陆总,这么多年不见,你现在是连找借口的功力都退化了吗?”
苏拉的玩笑话,陆之城并不介意,看着苏拉放下筷子,陆之城自觉地站起来,伸手拿起苏拉面前的碗。被吓了一大跳,苏拉伸手想抢回陆之城手里的碗,被陆之城伸出左手制止了她:“小拉,你坐着等就好了。这些粗活,本来就应该是我来做。”
苏拉也不矫情,索性松开手:“好啊,能让陆总洗一回碗,说起来也是我的荣幸。”
看着陆之城端着碗走进厨房,苏拉有些不放心地跟进去:“你真的会洗碗吗?”
陆之城正往身上套围裙,闻言,回身刮了一下苏拉的鼻子:“别担心了,这里交给我,你去准备一下,打扮好了,我送你去上班。”
退后两步,靠在厨房门口,看到陆之城像模像样地挽起袖子,苏拉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上楼。洗好了碗,从厨房里出来,陆之城终于有时间好好打量了一下苏拉的小房子。想像着苏拉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别墅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件家具,在陆之城的眼里,都特别的顺眼。视线看到垃圾桶里有些垃圾还没倒,陆之城甚至自觉自主地走过去,把垃圾袋打包,然后在厨房里找到了新的垃圾袋,端端正正地套在垃圾桶里。做完这些,看着干干净净的客厅,陆之城竟然有种别样的满足感。苏拉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之城站在垃圾桶前傻笑的样子。有些失笑,苏拉走过来,弯下腰想拿起放在陆之城脚边的垃圾袋,陆之城已经先她一步,把垃圾袋拎出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已经说过了,你负责漂漂亮亮就好,这些粗活儿,是我做的。”
苏拉转身,一边轻笑着一边往外走:“都等着你来倒垃圾,这五年我早就被埋在垃圾堆里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门,气氛竟然意外地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