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安暖到TG集团开会,偌大的会议室,并没有看到慕晋琛在主席位上,没由来的蹙了一下眉头。和TG集团的高层已经混熟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开着玩笑,气氛很和谐,只是凌安暖的眼神似是漫不经心的看着缺席的方位。正当她准备问问情况的事情,张楠火急的走进了会议室,大家纷纷站起来,却没有见到慕晋琛,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张楠看着四周,有些严肃的说道:“各位实在抱歉,慕总生病住院了,不能主持这次的会议,请大家不要急,慕总对这个项目很重视,等他好些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楠说完这些的时候,凌安暖的头低垂着,心里有着火一般的情绪,如坐针毡。好在很快张楠就离开了,宣告着会议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不知道哪一个高层不怕死的说了一句:“慕总曾在京城的时候就得了一种怪变,该不会到现在还没好吧!”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怪病?竟然说的是慕总?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凌安暖微微抬着头,淡淡的说道:“所有的病都是名称的,怎么叫怪病了。你们放心吧,要相信你们的慕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把项目耽误的。”
“是啊,是啊,”一个个都开始附和着凌安暖的话,有些和凌安暖关系好的人提醒道:“chaly,你和慕总是合作伙伴,要不要去医院探望他呢?”
所有人将视线都投入到凌安暖的身上,凌安暖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淡淡的笑着,“处于关怀和礼貌,应当如此。”
她让人买了一下礼品,下午一并带去了医院。凌安暖走进病房,看着慕晋琛那张苍白的脸时,心里莫名的被刺了一下,轻轻缓缓的唤了一声,“慕总。”
慕晋琛仰躺在病床上,抬着头看他她,身体很凉,可刺骨的凉却在心间,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凌安暖见生病的他没有血色,自是没有力气想对她怎样,老实的走到她面前,淡淡开腔,“慕总,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慕晋琛眯着眼睛打量她,没有回答,声音反而带着苦涩的意味,“安暖,我宁愿你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
凌安暖的脸色变得惨白,咬着唇,低低的说道:“那我就不打扰慕总了。”
站起来,转身就走,可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拉着她的手臂,带着前所未有的控诉,“既然看到你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变得这么生疏,你说你不怨我,不恨我,可为什么你对我总是冷漠的?”
被质问着的凌安暖觉得好笑,他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她呢!本就不该来看他的,甩开慕晋琛的手走出了病房,面前的张楠挡住了她的去路。凌安暖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张楠,你身为慕晋琛身边的特助,不照顾他,来拦我是什么意思?”
张楠看着她,恭恭敬敬的说道:“你现在不是太太,我称呼你一声凌小姐吧。”
凌安暖冷哼了一声,“你这是在看我笑话,取笑我一个离异妇女吗?”
“不是,”张楠静静的看着她,哪里敢笑话啊,只要她一声同意,慕太太这个身份不又是她的嘛!只是这一切都是她别人不急的,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才说道:“给我几分钟的时间,让我给你说一件事情。”
看着张楠郑重其事的态度,凌安暖眯了眯眼睛,示意让他说。张楠邀请凌安暖去了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凌安暖抚摸着后脑勺的长直发,她的脸蛋没什么血色,那双眸子有着神色,语气很淡漠,“张楠,如果你也是来劝我和慕晋琛的,那就不必开口了,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如果是其他,请你长话短说。”
张楠微微怔了怔,淡淡的说道:“凌小姐,我想跟你说说慕总这几年的状况。”
凌安暖没有开口,她倒也想听听慕晋琛这四年丰富多彩的人生。这四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慕晋琛的过往竟没有听到消息,刚开始还以为是慕晋琛为人低调,没有什么流言。可这平静背后有些不正常啊。四年,再怎么低调的,也会有些消息吧,而且离开慕氏这么大的新闻,她竟丝毫不知情,还是再次遇到慕晋琛听他说才知道。张楠盯着凌安暖的侧脸,这个女人安静的坐在身边,脸上的淡然让人看着很舒服,声音里有着一股为慕总疼惜的凄凉感觉。“你刚从蓉城去京城的那段时间,慕总整日无心工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吃一口饭,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于是抽烟喝酒,将自己的神经麻痹……后来姚大小姐最终还是去世了,那是用你不可原谅的脊髓换来的生命,最终也不复存在了,再一次遭受着打击,他开始流连于外面的酒吧舞厅,夜总会。找来的女孩子一个个都特别像你,慕总看着她们就笑,可笑着笑着就哭得像一个孩子,因为他知道,即便再怎么像,也不会是你。”
“慕总的名声在外,树大招风,容易得罪别人,一次意外,在别人的陷害之中,他误食了毒品,脾气性格变得残暴,变得暴力。那段时间,孟女士和奥尔德为了慕总这个儿子受了不少苦,他们和我去京城找你,可是看见你的时候,怀里有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身边还有着宋清雨。”
“我原本是打算将你带回蓉城的,可孟女士见到你的时候,眼角含着泪说,‘暖暖幸福也罢,我们不便打扰’,于是我们伤感的回到了蓉城。慕总在家里又是自残又是打人,弄得大家都焦头烂额的。”
“最终还是奥尔德发话,将他带离蓉城的苦海,去了英国,希望慕总能在英国平定情绪,虽然慕总没有进入戒毒所,可他戒毒非常的痛苦。他没有戒毒的想法,因为在吸食毒品时,他仿佛才能感觉到你就在旁边与他深情的对望,只有麻痹自己,他才能获得虚幻的情感。”
“奥尔德派人守在慕总的床边,绑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弹,可他就以绝食威胁。曾有一次,孟女士实在不忍心,给他松绑,可遭到慕晋琛的暴打一顿,被毒品操控着,慕总的脑子是糊涂的,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后来直到孟女士含着眼泪忍着疼,悲切的看着他说如果他想看着母亲被活活气死或者自责而死,就尽管绝食好了,大不了一起死,安暖永远不会原谅你。慕总从那个时候开始振作起来,他听从他们的安排努力戒毒,毒瘾发作的时候,他就想着那些和你美好的日子,想着将来的某一天你会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
“后来的两年,他的情绪渐渐得到了控制,也开始认真的工作,只是一工作就是一天天的,不分昼夜,偶尔情绪有异常,他还是会发脾气,却甚少对身边的人动手了。”
“来到英国之后,慕总曾回了一次蓉城,去看了那个暮霭的慕易良,曾经的争斗都消失了,他对慕易良只说了一句话,‘慕氏后继有人了,留给你的小儿子’。也去了姚欢欢的墓地看了一眼,没做多久的停留便回了英国。”
“这些年,我们一直没有告诉慕总,你和宋清雨有孩子的事情,怕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孟女士也一直为他找对象,希望慕总身边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女孩子,渴望着他再次得到幸福,他们为他找了很多优秀的女孩,可慕总却看都不看一眼,专心的投入到工作上,直到现在这个温雪,却是他不得不应承的一个。”
“温雪家里的背景了,奥尔德都要礼让三分,是一个不容易伺候的主……但是,凌小姐,你没有发现温雪的那张脸跟你有几分相似的吗?我想,慕总以为是以为真的见不到你了,他把温雪当成了你的替身吧,可他迟迟不肯跟温雪订婚结婚。直到上次你让他彻底死心之后,总归不能再让关系他的人继续担忧伤心着吧,所以才答应家里的人与温雪订婚。”
说到这里,张楠抿了一口咖啡,是苦涩的味道,他觉得慕总的心比咖啡更加苦涩,继而开口说道:“慕总之前的那些事情,都被隐藏下来了,毕竟是不光彩的过往。而且慕总的心结始终没有打开,他的情绪也没有得到完全的控制。其实这两年已经好了很多,直到昨天因为温雪说了刺激他的话,让他的情绪再次点燃,暴怒之下掐着温雪,昨晚他又自残了,小巧的刀片划开了胸膛,流血不止,幸好送进医院及时……然而这些年他身上有很多伤口,虽是结流疤,却留下一条条深深浅浅的印痕,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凌安暖从始至终都在安安静静的听着,低垂着头,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血液在凝固,缓了好几秒才抬起头来于张楠对视,却又迅速别开脸,“慕晋琛让你告诉我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