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胎,很多事不懂,他怕我不小心吃错东西,呵呵,没想到泽是这么细心的人呢,咦,你瞧我一孕傻三年,咱们都别在门口站着,进屋里坐坐吧,泽不在家,你陪我聊聊天。”
宋佳微不记得那天是如何跌跌撞撞回到十七楼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冰箱前。冰箱里的东西被她全部翻了出来弄了一地,而她的手中抓着的是一块带血的牛肉,用手背摸摸嘴角,染上了一片鲜红。她急忙跑进浴室趴在马桶边上狂吐起来,口腔里浓烈的血腥味令她的胃里翻云覆雨,沾满鲜血的手抓在马桶边缘上,把洁白的马桶弄得狼藉不堪。她吐出一缕缕鲜红色的肉丝,混合着一颗颗泪水滑落马桶内。吐完以后,她瘫软在地板上,咬着手背放声大哭,发丝凌乱地遮住了她的脸蛋,洁白的衣襟前是刺目的鲜红色。宋佳微,你已经吃过沈连华的亏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活该一再被人欺骗!而这件事的导演正坐在十八楼的沙发上,颐指气使地呼喝着月嫂把高尔夫球杆收好,双腿搭在玻璃桌上摇晃着,撕开一包薯片塞入口中。她一直在等机会,好不容易章竟泽不在家,而宋佳微这个时候跑回来,她便立刻取来一条内裤悄悄挂到宋佳微家的防盗网上。接着就是宋佳微所看见的一切了,全部都在她的计划中。宋佳微,我得不到的人,你也休想得到!月嫂见宋琳琳又撕开一包薯片,急忙劝道:“宋小姐,这薯片不能多吃,怀孕期间吃太多上火的东西容易造成便秘甚至长内痔,孕期不能吃药不可注射麻醉药做手术,万一真的长了痔疮会很麻烦的。”
月嫂还想给她讲孕期长内痔的原理和危害,却被宋琳琳不耐烦地打断:“不让我吃西瓜喝绿豆汤我已经听你的了,连薯片也不给我吃?你当我是囚犯呢?滚一边去别在我面前碍手碍脚的,烦死了。”
“你!”
月嫂被气得无话可说,鼻腔一哼,拿起高尔夫球杆离开客厅。宋佳微彻夜未眠,回忆起和章竟泽的种种,内心有两个声音,一个劝她放下,说男人就是表面一套内里一套,沈连华就是很好的例子,另一个声音劝她冷静,说章竟泽不是花心男,否则也不会因为萧婉清的离开而十年没有再谈过恋爱。只是,她找不到劝自己相信的理由,到目前为止,章竟泽依然没有一通电话,手机也还是处于关机状态。那晚,她疯了一样不断拨打章竟泽的号码,然而每每响起的总是冰凉的机械女声,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她终于把自己说服了。宋佳微,你不适合恋爱。一整夜没有睡,她的眼睛火辣辣的痛,站在镜子前,只见双眼又红又肿,还总是不由自主地滑下泪水。她只好戴上一副墨镜出门,还好萧芸昨夜很晚才回来,否则她狼狈不堪的那一面就要给萧芸看见了。今天要上交业绩报表,放了一个星期假的曹敏一大早就坐在了办公室,并且让宋佳微先把报表交给他看看,再拿去给张哥。宋佳微以为他这是想要抢了她的功劳,恰好心情不悦,她没有那个精气神和曹敏争,也就由他去了。拿起水杯躲到茶水间里,她取下墨镜滴了几滴眼药水,干涸发疼的双眼总算得到缓解。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忽然就有些害怕,害怕是章竟泽。然而事实再一次打碎了她的幻想。并不是章竟泽,而是薛辛安。接通电话,宋佳微昨夜一夜未睡,加上倒在浴室痛哭时受凉,声音有些嘶哑:“喂?”
“宋小姐,不好了,城南那块地皮出事了?”
宋佳微心里咯噔一下,捏着嗓子问:“怎么了?”
每一个字都拉的她的嗓子生疼,那种尖利的疼痛好似有一只长指甲的手不断刮着她的喉咙。“今天开始打地基,谁知道竟然跑来一堆地头蛇索要保护费,带着十几个人在围墙的入口蹲着不让工人进去作业,我又不敢随便搬章家大少爷的名头,毕竟他只是替我们度过被沈连华怀疑的时期,并没有真正入股,宋小姐,现在该怎么办?一大群工人正在门口等着进去干活呢!易安现在也算是有了些名气,也不能随便和他们起冲突。”
薛辛安那头十分吵杂,好像双方在争执着。“他们要多少钱?”
宋佳微夹着手机,斟了杯温水润润嗓子。“五万。”
薛辛安顿了顿,似是安抚那边的情况,然后又继续说:“但这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宋小姐,这个钱可不能给,这种变相勒索,给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就会成为公司的无底洞,说不定有了这个开头,日后再起别的地产,就会有人照葫芦画瓢,这样的事发生多了,可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薛辛安说得对,很多事情坚决不能有开头,否则就会有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拧上杯盖,宋佳微把手机取下来说:“我马上过来。”
“好,尽快!”
挂断电话,宋佳微拿着杯子回到办公室内,打算找个借口出去一趟。然而总是事与愿违。经理办公室内,满满当当地站着一大堆人,各组组长、张哥、财务部部长以及两三个警察忙得不可开交。一个警察在给各组长录口供,一个警察正在审阅厚厚的文件,另一个警察则拷贝着宋佳微电脑里的相关资料。原本吵闹的办公室,因为宋佳微的回来而变得沉寂。曹敏扶了扶银边眼镜,镜片反射着他眼中的狡诈,走到宋佳微面前,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佳微啊,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亏得总裁那么器重你,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他眼中压抑不住的得意之色映入宋佳微的水眸,她想起章竟泽提醒过的话,立马就明白了,曹敏开始把她往挖好的坑里推,并且试图填沙掩埋。她眯起眼眸,寡然道:“曹经理,有话直说,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
这时,财务部部长指着宋佳微说道:“警察先生,报表是她给我的,里面的数据也是经她手的!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被点名的警察不屑地瞥了宋佳微一眼,翻开新的一页记录本问着莫逸方:“莫组长,你既然发现了宋佳微亏空公款的事,为什么不举报?你是不是和她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四个字把老老实实的莫逸方吓得屁滚尿流,他紧张兮兮地捏着手说:“不、不是的,我不敢举报!”
莫逸方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宋佳微总算明白萧芸为什么看不上他。“不敢举报?”
那位警察再次瞥了宋佳微一眼,问:“为什么不敢?”
“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传总裁和宋副总谈恋爱的事,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佳信的老板娘不就是宋副总吗?那佳信不也有宋副总的一半吗?宋副总要从自己男朋友公司拿钱,我们这些底层也不好随便说啊。”
莫逸方权衡利弊,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他可不想被安上同伙的罪名给送进监狱里。“等等,你说谁亏空公款?”
宋佳微一手压在警察录口供的纸张上,质问着两人。莫逸方吓得浑身一颤,生怕这位未来老板娘记他的账,细着声音说:“是曹经理报的警,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宋佳微望向曹敏,后者只是挽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而她,看见了他眼角的笑意。宋佳微,这场追逐战,你必输无疑。“啪嗒。”
她撑在桌子上的手忽然一凉,回过头发现坐在她电脑前拷贝资料的警察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并且用手铐铐住了她的手腕。“据我所知,嫌疑犯是不允许用手铐带走的,这是对被调查对象的隐私与尊重!请问警察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她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并未乖乖伸过去被铐上。那位警察似乎知道她嘴皮子的厉害,扬了扬手中的U盘说:“不好意思,宋小家,你是罪犯,不是嫌疑犯,按照规定应该铐走。”
曹敏冷不防地从她身后说道:“看来警察已经掌握足够多的证据了,宋副总,你还是好好配合调查,省得吃苦。”
另一个警察走到宋佳微的身旁,抓起她垂着的手塞进手铐里,并且替她戴上头套。警察一手抓住她的手臂,一手摁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办公室外走,其余两个警察则抱着所谓的罪证跟在后面。经过沈连华的时候,宋佳微停住脚步说:“清者自清。”
她没想过,有一天她和章竟泽会一同卷入警察局,并且说着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