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景和唐沐雪,比曲墨枫和唐沐歌先一步到达。她们到的时候,直奔急救室的方向,而后便看到刘红丹等在急救室门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沐景问道。此刻是早上五点半钟,刘红丹穿着一身质地良好的旗袍,旗袍将她的身形勾勒得十分曼妙,她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丝毫不像是一个快要失去丈夫的妻子,该有的情绪。但是,唐沐景此刻也没有心情去盘问她这么多。她纤瘦的双手擒住刘红丹的肩膀,目光沉冷且带着点狠意地问道:“是不是你跟爸爸说什么刺激到他了,他才会忽然不行的?嗯?”
对待唐沐歌的时候,刘红丹是绝对的泼辣,但是面对这样的唐沐景,她心里竟然是紧张的。在唐沐景的威压下,她弱弱地开口道:“我只是跟他说,他要死了,我就能重新嫁人了,我这样说没有错吧,难道他成了植物人,我要守着他一辈子吗?”
“沐景,妈还这么年轻,妈不想守活寡!况且,他在十九年前,就已经背叛我们的婚姻了,唐沐歌就是最好的证据!为什么他躺到医院了,我还不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越说到后面,刘红丹就越觉得自己没错。唐沐景擒住她的双肩的手,青筋暴跳。她的眸中爆出摄人的怒火,像是恨不得顷刻间将刘红丹烧成灰烬!她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她说:“你只想着你自己的现在和未来,你想过我和沐雪吗?你改嫁?很好!你就算能改嫁到很富贵的人家,你就那么确定对方能够接受我和沐雪吗?”
唐沐景:“妈,我跟你说,你只是看起来还很年轻而已,你今年至少五十岁了吧?你的月经还能有几年?没有月经的女人,就如同已经枯萎的花!你觉得你能改嫁得有多好?!”
刘红丹脸色苍白,一方面是因为唐沐景毫不留情的话,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此刻的唐沐景实在太吓人了。纵使她是她的女儿,可她还是感觉到害怕。唐沐景仍旧死死地擒住她的肩膀!“妈,你知不知道,爸爸是我们唐家唯一的希望了,他是唐沐歌亲生的父亲,而曲墨枫是他的女婿,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现在你将爸爸气死了,你觉得唐沐歌还会认我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你觉得曲墨枫还会对唐氏企业施以援手?你为什么这么愚蠢?!”
唐沐景:“我这两天一直在跑银行你知道吗?虽然暂时还没有银行给我们唐氏贷款,但是他们看在曲墨枫的面子上,已经有所动摇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拖我的后腿?嗯?你为什么!!”
唐沐景的双眸赤红,像是要吃人似的。刘红丹双腿发软,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唐沐景继续将刘红丹逼到墙角,说道:“你想改嫁,我不拦着你,只要我将唐氏企业扶起来,有了钱,我甚至可以给你很多钱去养小白脸,但是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斩断我们唐家和曲墨枫的所有联系!用自己家的钱,才能抬得起头来,改嫁依附其他男人,你是要给人家舔屁股吗?”
唐沐景顿了一下,续道:“妈,说真的,要是爸爸死了,我就要你陪葬!”
刘红丹瞳孔剧缩,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瞬间苍白如雪。忽然,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们从急救室里步出来。一直站在旁边傻眼的唐沐雪终于回过神来,她问:“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此刻的唐沐雪,是极度恐慌的,她恐慌爸爸死了,姐姐会因此杀了妈妈,然后姐姐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她在这个世界上,她就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她不要过这样的生活!医生摘下脸上的口罩,以一种标准的同情口吻说道:“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终究还是没能挽回唐先生的性命,很抱歉。”
唐沐雪脸色一白,身子晃荡着往后退却两步。刘红丹的眸中,布满了恐惧,唐沐景刚刚说要她给唐德明陪葬的话,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现在唐沐景的双手就擒住她的肩膀,只要她稍微移动双手,就能掐住她的咽喉,让她窒息而死。她想逃!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唐沐景的表情,唐沐景似乎还沉浸在父亲救不回来的震惊中,刘红丹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唐沐景往后一推,从地上站起来,踉跄而拼命地往医院外面跑。唐沐景被推得跌坐在地上,有片刻的时间,回不过神来。也在这个时候,唐沐歌和曲墨枫赶到了。他们只看到刘红丹踉跄地从身边跑过,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问。紧接着就看到唐沐景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唐沐雪脸色苍白地靠着墙壁而站。“医生,唐先生他怎么样了?”
曲墨枫迅速回过神来,如此问道。却在这时,护士将唐德明推了出来,他的身上盖着白布,几乎不用医生回答,唐沐歌和曲墨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唐德明,从他们面前走过,唐沐景的目光,死死地锁着推车,眼里全是不相信!不相信她的父亲就这样死了!不相信唐家就这样断掉了和盛越集团之间的联系!不相信再也没有人能够救活唐氏企业了!直到唐德明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他们所有人都才反应过来,唐沐雪“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姐,爸爸死了吗?他真的死了吗?他就这样死了吗?我们再也没有爸爸了吗?”
她呜咽着叠声问了好几句。唐沐景双眸空洞,仿佛没听到似的,她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父亲消失的方向而去。曲墨枫和唐沐歌,也跟了过去。唐沐歌的眼圈泛红,想着不久前,父亲才在她的面前嚣张不已,吓得她坐立难安,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去世了。她说不太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有点酸、有点涩,还有点苦,但都是隐隐的而已,并不十分浓烈。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奢望父爱了,因为父亲再也不存在了。曲墨枫紧紧将她拥在臂弯之下,试图免去她心里所有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