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两手一摊:“她还振振有词呢!我能怎样?”
我也两手一摊:“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呀,我只能点一点你咯!每一家有不同的情况,男给建议啦!”
画家见我转身要走,一把拽住我:“哎哎哎,凡哥,你得些建议才行啊!你看看你,多成功。”
我赶紧摇头兼摆手:“你千万不要折煞老夫也!我啊,在我家的地位才第六,真的没资格给你建议啦!”
“第六?”
画家有些不解,“你到底一家几口?父母岳父母不算进来哦!”
我苦笑着:“要是连父母岳父母都算进来的话,我就第十啦!不用问,我告诉你。等我告诉你之后,你就觉得自己是幸福感满满的元气少女,哦,元气老男了。我一家四口,加上两只孩子们养的陆龟…” “哈哈,明白了!”
画家笑着放开了我。 我说:“其实我和你又不能来作为对比的。我有儿有女,你就一个女儿,只有一个孩子的话,自然是特别宠爱的啦!我两个孩子,第一个照书养,第二个按猪养,真的没有可比性。我女儿啊,现在连嗲我都不会呢!就一女汉子一样的性格。”
画家再度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一个照书养,第二个按猪养。我现在寻思着是不是要追个儿子。”
我说:“好啊!一儿一女凑个好字。再说了,国家现在鼓励生两个,响应一下呗!”
他犹犹豫豫的说:“哎,现在的收入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是要加薪的意思啊!而是怎么加薪有时候也追不上某些节奏。我这性格如果在其他地方工作,怕是早就给卷死了,更不要说什么创作了。何况我的创作,若不是在我们这项目,还真的没人欣赏。哎,扯远啦扯远啦!”
我拍拍他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生一个还真的不是什么问题,就是,哎,你老婆几岁啊!”
他说:“反正就是高龄产妇了。这也是我最犹豫的地方。不过呢,说要生一个儿子的,还是我老婆说的。我们那儿你也知道,没有儿子的话,哎!”
“无论如何,先把身体给调理好再说。你得学学晓蓉,人家天天夜跑,每天都跑上水库去!实在不想跑的话,就去水库划划艇也行,反正就是要锻炼,让身体的酸碱平衡值好一点,那样再决定生与不生啦!哎,我们进村子里去走走。”
两人刚走到村口牌坊位置,我的电话就响了,一看,该来不该来的这个电话,终于还是来了。按照这两天发生的事的节奏来看,这电话还真的是来了快了些。我觉得,潘若安已经做了些决定,但是如果从时间上的质变来看,真的不算是明智的决定。 我指指电话对画家说:“这该来不该来的电话,终于还是来了。”
画家愣了一下:“潘?”
他甚至连全名都不想叫出来了。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我习惯性点击手机屏幕的手指,是软弱无力的。 “该来不该来的电话,你还是得接呀!”
画家指指手机,“我先进矮仔成那儿坐坐吧!你先听完电话再过来餐厅叫我吧!”
电话响了很久,我终于在即将停止的时候按下了接听键:“喂,若安啊!来银海湾了吗?”
我这样问,其实是想确认一下他某种意图。 接下来的对话,就算是他投融项目以来最熟悉的陌生人之间的对话了,或者也可以说是在昨天之后最陌生的的熟悉人之间的对话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化骨绵掌? 潘若安:“没有啊!走不开呢!”
我:“走不开业要时间才行啊!这里可是有你重拳出击的项目啊!没有你在,我们还真的不好展开呢!”
潘若安:“我哪有这么厉害啊?这操盘手还得是你,林凡。”
这是客套话,我听得出,言下之意,你再厉害,只要想,资本也总找到你你更高的世外高手。 我:“你还是要多指导工作才行。”
潘若安:“我呀,怕是指导不了啊!”
言下之意,要么你低眉顺眼一点,要么,我找个会指导、能指导的人来“协助”你? 我:“那我们这个团体就要更加努力才行了。”
潘若安:“是啊!对了。想和你就这事说说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就怕他说要撤资什么的。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作为创业者最卑微的一刻,就是在有些时候,也许你不得不要臣服在资本的要求下,无论这要求是不是完全合理;如果你觉得不合理,那么在资本的眼里,你才是那个不合理的存在体。 这最卑微的时刻,一种无力感悄然从头到脚完全渗透。创业,只有想法,却没有金钱作为驱动剂,那么全都是空。我在这一刻十分没有骨气,甚至想在他说出什么内容之前乞求他不要撤资,---只是这种没有骨气的话,在达到嗓子最后一关的时候,给脑海里仅存的一种叫尊严的物质阻拦住了。 我:“哦,什么事?”
这一刻,应该是创业以来最卑微的时刻了,就算愿挨在老吴公司里工作也没这么卑微过,那个时候,纯粹的打工仔,心态无以复加的低眉顺眼,没有什么可以给老板指摘。 潘若安:“哦,那天在弄荷,你也见过了我朋友了是吧?”
我差点就把“女大文豪”这四个字喷出来了,努力刹车之下,我换了个问法:“那个女的?”
潘若安:“嗯。哎,有些事,你该明白。”
我:“是的。该明白的就明白,不该明白的就不明白。工作以外的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发表意见。”
这句话一出口,心里就感觉到了一阵悲凉,林凡啊林凡,为了资本不撤走,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是非不分了呢?这明明白白的婚姻都是得到了大家祝福的,我却在这个时刻选择了向资本隐形投降。至于吗?我们又不是到了华山一条路的时候,不是还有小飞的背书吗?小飞的背书一定能顶得住潘若安的背刺吧?不是还有廖辉吗?甚至最后还可以向刘晓玲那儿求救一下吧?但是,谁又能完全保证张小飞、廖辉和刘晓玲们就真的能帮到项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