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服了她自己,想事情也能睡着,也不做噩梦。因为休息的好,再醒来浑身轻松了许多。见她睁开眼睛,尉迟璟放下在看的文件,转身出去了。看得乔若舒一阵郁闷,她‘睡着’的时候还能温情脉脉的男人,居然在她醒来的时刻转身就走,几个意思?过了十来分钟,尉迟璟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托盘,熟悉的一幕让乔若舒亮起眼睛。会是他亲手做的吗?她是被饿醒的,闻到软糯的粥香肚子早就开始打鼓,叫唤着求投喂。尉迟璟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亲自端起碗来,看那架势竟然是要喂她吃。乔若舒大受惊吓,即使在订婚后的那天早上,尉迟璟也没亲手喂她吃东西,再说了,她又不是手残,顶多算个‘半身不遂’,哪用得着人喂?于是她探出手要去拿,结果拿了个空。“不想重新扎的画,手就别乱动。”
乔若舒望着右手背的输液管无语,心想她还有左手,喝粥还是可以完成的。但当她接触到尉迟璟眼神时,放下了这一念头。差点忘了,因为那天尉迟璟的粗暴对待,她手腕上还保留着被布条勒过的淤青,真拿出来在他面前晃难保不会刺激到他。被人喂饭绝对是个新奇的经历,小时候的记忆不清楚,就她有清晰记忆以来就没被人这么照顾过。尉迟璟也不是会照顾人的人,刚开始还知道稍微晾一下再送到她嘴边,后来就忘了,直接把一勺滚烫的粥送上前,乔若舒连忙避开没吃。他抬起的胳膊僵了一瞬,刚要把手收回,就被乔若舒挡住,用的是左手,青紫的痕迹直接落在了他眼中。乔若舒连忙把手捂回被子,说:“有点烫,你再等等。”
尉迟璟还是把汤勺放了回去,把碗里剩下的粥搅了搅。看着他沉默许多的样子,乔若舒心里不大好受。“这次的粥……没你做的好吃。”
她倒是想问他,为什么不亲自做给她吃,只要是他做的,味道再有缺陷也很暖。“你需要营养,那种粥还是少吃吧。这是我让厨师做的,哪里不喜欢跟我说,嗯?”
乔若舒闭起嘴了,撒娇求安慰的事儿她做不来,何况他们才刚经历过争吵,发生过大矛盾。但叫他对尉迟璟发火,她又做不到,只要一接触到尉迟璟的视线,她就知道他眼中有且仅有自己。谴责他,跟他讲道理也不大可能。她敢打赌,以尉迟璟的尿性,他绝对会面上答应好好的,转过头继续跟谢言过不去。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尉迟璟,永远别想改变他固有的想法。难啊……却是不能不去做的事,她可不想和尉迟璟以后都隔着一个疙瘩,亲近起来都得别扭。“嗳,那个尉迟璟,我要跟你说句话。我和谢言之间什么都没有,遇到你之前没有,遇到你之后就更不会有什么。”
她不会说话,能做的只是用最朴实的话语告诉他,让他别再怀疑。“你那么怀疑我,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我……我会难受,真的很难受。”
说着乔若舒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又被提起那天爆发的矛盾,尉迟璟会怎么做,毕竟他刚开始的做法是伤害她。许久没听到动静,除了呼吸声能证明房间里还有着两个人。头顶忽然传来温暖的触感,熟悉的大手正覆盖在上面。她抬起头,眼眶还带着红色,尉迟璟看了有点……心疼。“别哭,该道歉的人是我。”
乔若舒这回完全没听他的,丢开自尊,扑到他怀里,把他衣领处的衣服都打湿了。她不是爱哭的人,即使当初被乔婧顾安德那样对待也能忍住,可就是在尉迟璟跟前没了坚强,眼泪跟不要钱似地掉。娇气死了!埋在他胸口的脸颊又开始发热,这么幼稚的事情她也会做出来!明明打算跟他好好谈,把疙瘩解开,结果把理智连带着自尊全丢了个干净。难怪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就是一场灾难。她想,爱上尉迟璟就是她平生遇到的最大灾难,席卷了她整个人生,让她不再是自己,人生道路也完全掉了个方向!等她哭够了,尉迟璟扶着她肩膀把她放回床上。他细致地检查过输液管,发现没回血才松了口气。再给她把被子盖好,端起冷掉的粥起身。“我再去盛一碗,要加糖吗?”
粥是刻意做的很淡,是很适合病人吃的营养粥。乔若舒点点头又匆忙摇头说:“不要糖,我要加盐!”
她和尉迟璟口味完全不一样,她爱吃咸的,尉迟璟爱吃甜,说起来都是不太好的爱好。盐吃多了容易得高血压,甜吃多了也不见得好。平时尉迟璟会管着点她盐的摄入量,这回也不会例外。“只能小半勺!”
乔若舒乖巧地点头,看着他高大的身躯从门口消失。她眼里闪过一些黯然,看起来像解除了危机,实际上只是暂时性。什么时候爆发,就得看尉迟璟这座火山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哎,要是知道尉迟璟为什么会不安,会不相信人就好了。还有什么从根本上解决隐患来的更彻底?那天过后,尉迟璟似乎打破了僵硬的相处气氛。他把工作都带到乔若舒房间来做,一旦她有个什么需要就立马过来,恨不得在她身上装上两眼珠子看着。乔若舒只是身体疼和发烧,温度不高就是难降下去,总是全天带着低烧,按这程度其实连卧床都不需要。然而她说了不算,尉迟璟坚持让她在床上躺到完全康复。那可就没意思多了,在床上能做的娱乐有限,即便尉迟璟给她拿来了平板也没能打消掉她的无聊。而且因为躺多了,晚上很难睡着。尉迟璟刚开始晚上会回去睡,知道了她晚上睡不着后直接打包了来她房间睡。一个憋屈的行军床就把他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塞了进去,有时一只腿都垂到了地上。乔若舒怎么赶都赶不走,打定主意看着她,不睡觉就被人盯着直到睡着是什么感受?反正她是不想再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