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沁心下猛然一怔。是啊,她又有什么根据呢?仅仅只是因为学校没有家访,而苏威梁却唯独去了她家家访?他和顾远胜的谈话,完全正常。可是从苏威梁的眼神中,顾沁总觉得哪里不同。她根本就问不出个什么来。她终是放弃,“苏老师,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苏威梁抿唇一笑,推了推镜框,“去准备下一节课吧。”
看着顾沁的背影——有一种莫名强烈的感觉敦促着他!…………A高办公室。李蔚然正在电脑上浏览着什么信息,电脑页面停留在某处。“蔚然,看什么呢?怎么入神。”
罗兰青见她认真,便好奇的凑过去,“选择性失忆?”
李蔚然一怔,条件反射的将窗口最小化,尴尬道,“随便看看,就随便看看。”
罗兰青担忧问,“你是哪里忘记什么事情了吗?”
“哦呵呵,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她低着头慌乱解释。“哦,说起这个吧,我曾经教过的学生当中,好像也有这种情况的。”
罗兰青摸了摸下巴,回想着说,“貌似这个选择性失忆,是会遗忘特定的事情,如果刺激严重的话,还会忘记更多的事情,是吧。”
“是,是啊。”
“那跟顾沁的情况很像啊。”
“什么!”
李蔚然腾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罗兰青吓了一跳,继而又惋惜,“顾沁从初中毕业之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好像是这样,只要提及之前,她都记不清。”
“是吗,这么可怜?”
“是啊,她是西乡中学毕业的,当时还是中考状元,听她村上的人说,是毕业之后去爬山,回来就受了刺激,整个就变了个人似的。”
罗兰青越说越遗憾,“村里人说是她中了邪了,请人来驱了邪才好。”
李蔚然错愕。罗兰青继续说,“什么中邪呀,这自然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不过这也不是件好事,后来大家就都不说了,顾沁过的也开心,大家就把这事儿忘记了。”
顿了顿,她又惋惜,“现在知道蔚然你有个朋友也这是,我真的也是感觉好遗憾。”
是这样吗?真的是是这样吗!李蔚然突然就找到了突破点。她抓住罗兰青的手腕,“兰青,谢谢你!”
她又看了看课表,下午没课。她说,“兰青,我出去一趟,有事。”
罗兰青看着李蔚然夺门而出的背影,心中不觉哑然,不过想起顾沁的遭遇,叹了口气,也便走开了。……医科大。这节课下课,顾沁和乐沛丹一同去吃吃午饭。走出校门,便看见李蔚然在不远处来回踱步。正想着她为什么会来,只见李蔚然直冲过来,“顾沁。”
“李老师好。”
乐沛丹也一同打招呼,“李老师好。”
李蔚然笑容尴尬,“我请你吃饭。”
“不用,我和我同学一起吃。”
顾沁婉拒。“同学,我们一起吃。”
李蔚然看向乐沛丹。乐沛丹觉着不太好意思,便说,“顾沁,你去吧,反正下午没课,我吃了就回宿舍好了,下午就不逛街了好了。”
顾沁着急,“唉,丹丹!”
“没关系的啦,我去了哈。”
乐沛丹道别,“李老师,再见。”
无法。顾沁只能应下,“那一起吃饭吧。”
上了车。李蔚然的车速一直没有减弱,遇着饭店也不停,一路往前开。她疑惑问,“李老师,您有预定了饭店吗?”
“有。”
李蔚然目视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哦,路程很远吗?”
“你下午不是没课吗,下午跟我一起逛逛街好了。”
“……”顾沁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车一直往前开,竟然开上了高速!顾沁心下一紧,“李老师,到底要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现在给我闭嘴!”
顾沁下意识要打电话,李蔚然竟伸手去抢夺!这辆车,就在高速上蜿蜒开着,甚是恐怖!李蔚然狠辣说,“要打电话还是要命,你自己选。”
“李老师,你是不是疯了!”
顾沁紧握着手机。“我清醒的很。”
顾沁微缓和了她的情绪,把手机放回,“那先告诉我去哪里,可以吗?”
“去了就知道了。”
…………金睿集团。于谦拿着文件进来,“慕先生,龙湖湾的新开发项目初期已经平稳。”
慕连城看过文件之后,勾了勾唇,很满意。那多好。娶媳妇都能提上日程了。他合上文件夹,“知道了,你出去吧。”
“还有一件事。”
于谦为难,“林小姐在外面等了两个小时了,她不肯走。”
“让她进来吧。”
林止歆进办公室的时候,双眼通红,应该是哭过。她见了慕连城,又是两行清泪落下。“连城……”她低低的呢喃了一声。慕连城没说话。“你甘愿娶一个不熟悉的臭丫头,你都不肯娶我?”
怎么叫不熟悉的臭丫头?那可是他心心念念想娶的丫头。“连城,这三年来,你就真的看不见我吗,你的心里到底是顾沁,还是李蔚然!”
林止歆低低的控诉着,仿佛要把这三年来所受的委屈,统统说出来。他不愿与她多说,只应了一声,“是。”
她忽而怨念的看向隔间,纤纤玉手指着门把手,“这个地方,你留了三年!不许任何人靠近!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慕连城双眸一紧。那个曾经谁都不肯靠近的地方,今日,若不是林止歆提起,他竟然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他浅浅一笑,如实说,“都是李蔚然的照片。”
林止歆心头,蓦地升起一股怒火,“现在你反正也无所谓的,那我毁了它!”
说罢,她直冲隔间而去。慕连城心下一紧,起身跟上。林止歆埋头冲进去,把桌上的照片一股脑儿全部划拉到地上,照片墙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撕下来,丢到地上狠狠的踩。狠狠的踩,踩到脚都痛了。“林止歆!”
身后是慕连城冷清的声音,他上前,将林止歆推开,她被推了一个趔趄,跌倒在床上。这一地的狼藉,也刺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慕连城蹲下身去,心疼的捡着地上的照片,一张张叠好。林止歆挂着泪痕,深吸了一口气,捡起一张照片,怒道,“这是三年前爬山的照片,你还留着这照片,你却不肯面对当年的事实!是李蔚然把李蔚青推下去的!李蔚然是杀人凶手!呵,这张照片,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顿了顿,她嘶声竭力的吼,“我要撕掉它,这里的每一张,我都要撕掉!撕掉!”
她双手拿着,欲要撕碎,却被慕连城夺了过去。他低低怒道,“滚。”
“你叫我滚?”
她自嘲的笑着,眼里横流,“你竟然叫我滚?”
他不再理会林止歆,任由她哭闹。许是动静太大,于谦赶来,见着这一情况,顿时有些吃惊。“先生。”
慕连城头也没回,只说,“送她回去。”
林止歆突然哭的委屈了,“连城,别赶我走,求求你,别赶我走……”“于谦!”
“是,先生。”
于谦拉着林止歆走了。……他的确记不得这里的照片了,可当他看见这些照片的时候,三年前的记忆会朝她汹涌而来。他拂过这张照片。蓦地,他双眸剧烈一撑——这照片的边角处,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慕连城再仔细的看——半个身子,不全,可给他的感觉,竟然是……顾沁!慕连城错愕!他夺门而出,边走边给顾沁打电话。可顾沁,怎么就一直不接电话!…………顾沁这边,哪里敢接电话,就怕李蔚然一个发疯,发生车祸。现在她的命在她手上好吗!她把手机悄悄的调了静音,想趁李蔚然不注意接起电话。可她的手才动了一动,就被李蔚然发现了,“别动,不然大家都一起死!”
“李老师,你为人师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闭嘴!”
顾沁借势跟她争执,手舞足蹈的,借势滑到了接听键,只盼望,他能听到。她又问,“李老师,我们到底去哪儿,这也不能告诉我吗?”
“闭嘴!”
“就算要我死,我也不能死的明白一点吗!”
李蔚然唇齿一抿,“行,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一些!你等会就知道了!”
她无奈。忽而,她看见了前排的路牌——距离西乡,30公里。顾沁惊讶,“你要去西乡!去西象山!”
李蔚然冷笑,“算你聪明,现在你死也死的明白了吧,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
…………于谦追着慕连城出门,“先生,先生你要去哪儿,等下还有个会!”
什么狗屁会议,哪里比的上顾沁!西象山。李蔚然会不会知道了些什么。若是顾沁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他给自己灌了好几颗药,也给苏威梁打了个电话,“苏威梁,西象山。”
电话那头是苏威梁冷清的声音,“西象山,慕连城,你终于肯坦白了吗?”
“顾沁有危险。”
苏威梁心头一震,忙是抬步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