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男人微怔。阑珊脸上红的几乎要滴血。真想拿被子捂死自己算了。陆随然微眯着墨眸,“你再说一遍?”
此刻,看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也能想象的到是怎样的阴沉骇人。阑珊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有点想笑。硬生生憋着,认真的说:“我亲戚来了。”
“就在刚刚。”
她还觉得自己似乎说的不太清楚,“陆先生……嗯……刚才的动作刺激性太快,可能……我一激动……她就……来了。”
阑珊之前在病房住了挺长时间,受各种药物的影响。生理期变得紊乱。已经有挺长的时间,没有亲戚造访。要不然,之前也闹不出假孕那档子事。可大姨妈就是这么任性,说来就来……阑珊都不敢伸手去开灯。陆随然把身侧的被子掀飞,一言不发的起身下床。“那个,我建议你先洗个澡。”
阑珊拉住他的衣角,十足体贴的建议。陆随然眸色阴郁的看着女人,面无表情套好上衣。衬衫带起了细微的风,有些凉。阑珊屈指抓着被单,手掌微微有了汗意。阑珊愣神数秒。手腕上转来的疼痛感促使她瞬速清醒过来。她额间冒了细微的冷汗。陆随然拂开她的手,摔门而去。阑珊撩了一把长发,打开床头灯,暖光点亮了整个房间,她随手拉了件衣服套上,跑到厕所一看。大姨妈来的相当热情。现在好了。不光是身上各种地方痛,连肚子都不消停。阑珊在洗手间里冷静了一会儿。想想陆先生刚才的样子。忍不住抹了一把脸。她倒是知道女人矜持高贵更让男人又征服欲的。但是陆随然就未必知道:男人矜持高贵会让女人偏执成狂。再这样下去,阑珊可能就压不住自己那点心思了。换了内衣内裤,忽然发现……她进组的匆忙,连必须用品都没有带齐。这会儿在洗手间里,就尴尬了。陆家那边,还没有和老太太说她肚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阑珊连打电话让酒店前台送包上来,都觉得会被人窥破什么秘密一样。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陆先生的电话。接通了。那边却没人说话。她只能听见隐约是引擎发动的声音。“陆随然。”
阑珊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没有平时那种胡拉乱扯的心思。直接说:“你要是还没走远,就先帮我买包姨妈巾上来吧。”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尚算淡定。心里却早已经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又说:“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找别人帮下忙……”那边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出声。镜子里折射出手机屏幕亮了。电话当即被挂断。阑珊看着“当前通话已结束”几个字,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艳丽的妆容被冷汗晕染的脱了妆。桃花眼里满是无奈与伤情。顾茗重病的时候,眼睛里就常常充斥着这样的情绪。那个女人总是对什么都毫不眷恋的样子,也没什么求生的意念。阑珊知道她在等一个人。一个带走顾茗大半个灵魂,却又抛下她的男人。那时,尚且年幼的阑珊常常在想:要是深深喜欢一个人,会让自己变成这么痛苦的样子,她宁可一辈子都遇不上那么喜欢的人。起码,能做最洒脱自然的自己。可惜人生于世,必遭劫难。阑珊心里早有所知,也是躲不过去的。……阑珊一个人呆了许久。走出洗手间,起来把床单被套都拉扯下来,扔到一边。然后拨通了前台的电话,让人送干净的来替换。她拿手贴了贴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体温已经从灼热变得微凉。随便套了一套衣服,开门,准备自己下楼去买必需品。刚开门,身形高大的男人就差点倒到她身上。阑珊往后避了避,“大半夜的,你站我门口干什么?”
齐慕白一手撑在墙上,勉强稳住了身形。却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了似得,有些微妙的打量着她:“看你这脸色,他好像下手有点狠。”
这酒店的隔音算不上特别好。就刚才的动静……阑珊也不知道齐慕白到底听见了什么。保持着淡定脸,拿“你什么爱好?”
“你有病?”
这样的眼神看他。“这个,给你。”
齐慕白扯了扯嘴角,把另一只手提溜着的医用急救箱递给她。“这年头金主不好傍,不知道你有什么需要的,你自己看看有什么能用的吧。”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齐小鲜肉,还有这么“关心”同组演员的时候?阑珊眼角挑了挑,“你这么有经验,不如传授传授我?”
齐慕白愣是没听见这话似得。朝里面看了一眼,“进去吧,我帮你看看伤在那里了。”
说完这话。不等阑珊说什么,直接把人拉进去,推倒在床上,“别乱动,不然我就不止是看伤口那么简单了。”
阑珊无语,“你是偶像剧演多了吗?”
简直自带一股偶像男主的画风。“还好吧。”
齐慕白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他们都说我长了一张能免费吃豪华套餐的脸。”
窗帘紧闭着。阑珊走前也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此刻灯光微弱,齐慕白离的这么近,女人细长的腿微屈被他的手强压着。怎么看,都十足的暧昧。阑珊却显然对他的玩笑话并不感冒,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坐直了身体。客气而不失礼貌的说:“谢谢好意,不过现在很晚了,你明天还要拍戏吧,回房间去睡吧。”
“你赶我?”
齐慕白像是难以置信一般轻问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怕你的金主误会吗?”
阑珊头疼的抚了抚额,“他不是我的金主。”
其实真要说起来。陆先生和她的关系,其实还没有金主和被砸钱捧红的明星亲密。至少人家的有色交易。也要来源于金主看上了你,进而才有你情我愿的交换,怎么着还是有那么一点情意在的。“不是金主。”
齐慕白笑了一下,“那你岂不是白白吃亏?”
怎么说呢。这个少年感十足的男人,笑起来的大多都是清新如画的。可是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似乎再美好的表象都发生了变化。阑珊听着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吃亏”听得背后发凉,到底是见过多乱的世界,才能形成这样的反应。“说的你好像从来没吃过亏一样。”
阑珊轻笑,眉目嫣然,“不过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晚安吧,齐慕白。”
她再次下了逐客令。“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齐慕白霸着座椅,却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你先看什么药箱里还缺什么。”
阑珊扬了扬眸,“还真有。”
她需要的东西,一般人还真不会往医药箱里面放。“什么?”
齐慕白看她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压了一口气,打量她身上哪里有不对经的地方,轻声说:“要是别人不方便,我去给你买好了。”
阑珊抿唇:“真的?”
“真的……”齐慕白表情更加微妙:“你要是缺避孕药的话,还得抓点紧。”
“大型创口贴。”
阑珊开口,打断她。齐小鲜肉的表情当场僵化,酒窝已经完全垮了。阑珊生怕他听不懂似得,“就是姨妈巾、卫生巾你懂?”
齐慕白反应了一下,“所以,刚才……”他一脸的恍然大悟。陆随然脾气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可也从来没听谁说,有谁惹得这一位摔门而出的。“还真是要麻烦你了。”
阑珊的语气相当之柔软客气。在齐慕白再次开口之前,把人推出门外,另一只手直接拉门,打算立马关上。“等等。”
齐慕白一把撑住门板,“我想问你一件事,很久了。”
阑珊隐隐有点不太好的预感,“拒绝回答。”
“你有喜欢的人吗?”
大概是很久没人说“喜欢”或“不喜欢”这样的情绪了。上流社会的婚姻,大多都和利益挂钩,即便是互有好感结婚生子的,也未必能相守白头。阑珊嫁给陆先生。个个都说她心怀不轨,理由和谋求的有无数个。只是,从来没人问一问,她这样费尽心机,是不是只是因为喜欢陆随然?没人看得穿她,披巾带甲,只想守着心里深爱的那个他。阑珊眸色微沉,扶着门槛许久。眉眼温柔的说:“有的。”
是的。喜欢的人,阑珊是有的。齐慕白挑了挑眉,“我还真的挺好奇,有谁能让你真的喜欢?”
走廊的脚步声微顿,长长的人影印在几步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