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认识我了,你觉得这话我会信?”
“这事是剧组的责任,我难辞其咎。”
江华年一贯的冷脸此刻都默了几分。“你当然难辞其咎。”
那人冷声道:“我妹妹的脸要是毁了,你下半辈子就别想好过!”
言白刚走到就听到这么一句,登时站住,低声道:“江导。”
“来了。”
江华年转身看到她,又看了霍子航一眼,忍不住皱眉:不是让她先走吗?霍子航眼里满是无奈:劝不走啊!两人眼神交流片刻的功夫。穿着军服的男人已经绕过江华年,走到言白面前,鹰一样尖锐的眼睛锁定在她脸上。言白很想往后退。可是那样就是她心虚了。她硬着头皮站着没动,水眸对上那人的眼睛虽然气势完全不能抵抗,但是她眼中满是问心无愧。霍子航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言白。平时她总是软萌软萌的,说话也从来不会大声,对谁都很好,好像也没什么脾气。却没想过。却是个遇到事,一点也不知道退缩的。“你就是害菲菲受伤的言白?”
那人开口,霍子航立马上前了一步,“锦皓,你别吓她,谁经得住你这么问?”
“那还要怎么问?”
郭锦皓神色不愉,“霍子航,你这么急着帮她是什么意思?”
这几人显然都是之前就认识的,看起来还挺熟。“霍少,没事。”
言白拨开他,硬着头皮上前,“我没做过的事情,不怕人问。”
霍子航:“你这……”“让她进来。”
病房里忽然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郭锦皓冷冷瞥了言白一眼。言白没等他开口,直接朝病房走了过去。霍子航刚想跟进去,就被郭锦皓伸手拦住,“没你什么事。”
“怎么没我事?”
饶是霍子航一心想着要好好说话,一下子被郭锦皓这种态度弄得气急,一把就拉住了言白。“你想和我练练?”
郭锦皓沉声道:“不用挑在这种时候。”
“去军痞子堆里混了几年,你是要上天啊。”
霍子航推开他的手,“要练,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练,让开。”
郭锦皓收回手,在他身后冷声道:“想进去找死尽管去,看老爷子火起来不一枪崩了你。”
霍子航火气猛地上来,“你……”“我进去就行。”
言白说:“人多了,他们还觉得我是心虚找了挡箭牌呢。没事,我真不怕。”
霍子航看她这样,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轻声说:“不管他们说什么,低头别吱声就行,真有什么……我一直在门外,叫我。”
言白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郭锦皓在她后面走进来,直接就关上了门。高级病房里,郭菲菲躺在病床上,右边眼角很大一块都抱着白纱布,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心疼的做在她床上,正说着什么。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个头发花白却气势逼人的老人,面色很不好看,应该就是郭老。左右还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就是不说话也无形之中就给人一种很大的压力。而郭菲菲整个人没了平时的傲气凌人,反倒看起来很……可怜。言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这种情形下。她才是可怜的那个人。“你就是言白?”
坐在病床边上的中年女冷笑着开口道:“你还敢来。”
“同剧组的演员受伤了,我来探望,没什么不敢的。”
言白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和对方平视着,依旧不卑不亢。“还真是演戏的,说这话一点也不心虚。”
郭菲菲的母亲,怒而起身,手里的平板电脑紧跟着被她扬飞出来,砸在了言白的肩膀上。“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段录像,一个演戏的,会平白无故去帮别人搬东西?”
言白闷声忍住了肩膀上传来的剧烈疼痛,用另外一只手抱住了平板。痛。很痛。可是她没有时间去管。平板上正播放着片场的那段录像,言白却是帮着搬过那颗树,根本就无从争辩。画面有点模糊,也看不太清楚细微的动作。“郭女士,我没有任何伤害郭小姐的动机。”
言白努力保持着平静,“这个录像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如果说是因为郭小姐受伤了,您作为母亲伤心愤怒,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是……这并不能作为你强行把责任扣到我头上的理由。”
病房里众人都没有想到她还能这么理智说话。郭母保养得宜的脸变得尤其难看,“巧言善辩!”
郭菲菲一直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言白。可能是因为脸上忽然受了伤,对她的打击太大。以至于连开口说话都不愿意了。可郭菲菲再委屈再难过,却也不该是言白来担这个责任,做这个出气筒。“不用废话了。”
郭锦皓冷着一张脸直接把腰间的瑞士军刀扔在了地上,“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听你狡辩,菲菲的脸被划了一道口子,只要你给自己也划上三道,我今天就让你活着走出去。”
……病房里另外两位作为长辈的人对这样的行为,不发一言。言白站在那里,瑞士军刀落在脚边,金属落地的声音惊得她全身僵硬。强忍着不让自己因为太过害怕而发抖。言白弯腰把那把刀捡起来,握在手里的触感冰凉无比。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藐视。那是一种对待无根漂泊之人的轻视。他们出身高贵。他们有权有势。他们……要你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垃圾不要乱扔。”
众人听到的,却是言白语气温软的这么一句话。她上前两步,把刀扔进垃圾桶里。“咚”的一声。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你是脑子有病?”
郭锦皓脸上染上了怒色。见惯了畏惧权势的人,多的是见到他们这样的人,连话都不敢说的。言白这种,简直是怪胎。“我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你们都不会信。”
言白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但是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先把郭菲菲送到哪家医院去做愈合吗?”
她怕的要死那又有什么用。人家有母亲,有哥哥,有外公,个个都待她如珠似玉。可言白……什么都没有。她只想,不要再拖累别人就好。声落。“你还敢多嘴!”
郭菲菲的母亲大步走过来,扬手,一个巴掌高高朝她落了下来。言白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微微大白,“既然你们不想听,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欲走。却被郭锦皓一把拎着,“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走?”
“你……”言白一句话完整的话都还没说出来。整个人就被他拎到了窗户边上,“我给你两个选择,承认然后在自己脸上割三道,或者,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郭锦皓的力道很大,一把就把言白悬空拎起,害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倾到了窗外。“6楼。”
郭锦皓一脸漠然,“摔下去肯定死。”
言白身子忍不住轻颤,却还强撑着正常说话:“我没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承认?”
“什么都没做?”
郭锦皓冷笑道,“你以为有人在乎你说什么吗?我今天就是把你从这扔下去,也不会有人多问一句!”
病房床上的郭菲菲一声不吭。另外几人更是进入了静音状态一般,没有任何的声响。高楼上的风吹得言白后背发凉,已经快及肩的短发吹得胡乱飞扬着,一双明眸通红,水光泛泛的。她的双手死死的扒拉着窗户,男人的手像铁爪一样禁锢着她,不能动弹。甚至再有一点往外倾,言白就会掉下去。“我从来都想过要对郭菲菲做什么,也什么都没有做过。”
言白的小脸也渐渐开始发紫。她还不想死。就算言白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是。也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了命。言白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是那么的语无伦次,“我和她根本就没有那么深的矛盾,我……”“我说过,不想在听你废话。”
郭锦皓怒意更深,手一抬,直接把言白整个人都掀飞到了窗外,悬空挂着。言白惊叫出声,紧紧抓着窗户的手经脉暴起,整张小脸瞬间变得惨无血色。泪意一瞬间渲染了言白的眼睛。“就这么胆子,还敢跟我叫嚣。”
郭锦皓还没有放手,再那样大幅度的把言白甩出去之后,他只用一只手拎着她,看看着一只弱小而不值得怜悯的小动物,“我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承认,我就只能一时不慎,拉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