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后的夏以初恍然大悟,后背一凉,原来顾老爷打着这个主意,看来她还是太嫩了,原以为自己用了点小心思将三个教师囊入其中已经是反其道行之。哪知,顾老爷更是棋高一筹,她想着如何让他承认自己、接受自己,但是,顾老爷甚至都不想让她活着。要是自己真的如他所愿,累坏了身子,那就真的是为别人做嫁衣了。屋内,顾景逸也坐在了沙发上,一副“我明显不相信你”的模样,侧过脸,冷笑,“不是仇人难道是亲人?我的妈妈,我的女人,你看不惯就自己把眼睛闭上,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你的母亲……那件事和我没有关系。”
顾爷爷想起他的儿媳妇,老脸浮现颓废之态,满眼的愧疚,悔不当初。顾景逸狠狠地踩了踩地上的碎片,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直接凶手,但,你也算是间接帮凶。”
“就算你母亲的事情的确跟我有关,但是,夏以初你是绝对不能喜欢的。”
如果,她不是那个人的女儿,或许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命运就这么奇怪,偏偏就是这么的巧合。顾景逸幽瞳骤然一紧,目光森森寒意,“你什么时候去当月老了吗?还学着别人牵红线?”
他的事情何曾要别人来干涉。“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喜欢她就闭眼不看,过年过节,大不了也不相见,我相信你总有办法的。”
帅气的起身,迈着大步转身,往门口走去。夏以初看着顾景逸越来越近的身影,心跳的很快,微微的往后退了一步,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她是秦瑶的女儿,你知道吗?”
顾爷爷的话音一落,夏以初猛然一惊,秦瑶是谁?但是,她知道夏母的名字就是秦筝,所以秦瑶女士就是自己的妈妈?可是……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甚至都没有人提到过她。为了知道真相,她贴近了身子,试图靠的再近一点。顾景逸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顾老爷,漆黑的瞳仁透着一丝浅浅的寒意,可是,却让人不容忽视。他并不惊慌的态度让顾老爷浑身一震,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气得颤抖起来,干涸粗糙的手背直哆嗦,一脚踢翻了茶几。艾德管家赶紧上前扶住顾老爷,顺便帮他顺气。“你……你不肖子孙,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顾景逸微微鞠了鞠躬,冷静说道:“你的迁怒简直毫无意义,那件事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有脸说出口,如果不是秦瑶……我的家胥,你的二叔怎么会死?”
二叔……提到这个名字,顾景逸的眼眸黯然起来,他们顾家永远的痛。夏以初也愣住了,她的母亲和顾景逸的二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初,你二叔就跟你现在一个样,非要娶秦瑶,可是结果呢,他被那个女人给骗了,心灰意冷之际……自杀,我一个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好不容易盼着你长大,你现在告诉我,你和秦瑶的女儿结婚了。”
夏以初脸色惨白一片,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的亲生母亲是顾景逸的二叔?等等,难道不成他们是堂兄妹,不会的,肯定不会的。顾景逸看着眼前老泪纵横的爷爷,心底泛起一丝悲凉,他知道,二叔的自杀永远是爷爷心里的沉痛。虽然,二叔不得他的器重,又没有经商的天分。可是,血浓于水这四个字是永远都抹杀不了的。“我也很同情二叔的遭遇,可是,这跟以初没有关系,投胎又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上一辈的恩怨何必牵扯到下一辈去。”
话音一落,顾爷爷眼眸里的盛怒更汹涌了,随手抄起身边的一个琉璃台灯直直的朝顾景逸扔了过去,可是,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躲开。“啪”的两声,台灯碎落一地,不少碎片上还沾染了斑斑血迹,这一次他受的伤比之前还要严重,鲜血顺着脸廓流到地毯上,很快又被吸收。“不要,顾老爷你要动手冲我来,不要伤害他。”
夏以初从门后跑了出来,直直的挡在顾景逸的面前。她镇定自若的看着顾老爷,转过头,一眼就望见顾景逸流血的脸,鲜红的血液顺着脸廓流入地毯不见。只见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露出一如既往的可以令她心安的笑容,他笑起来很好看,脸上的血污没有折损他半分帅气,反而令他多了一丝妖冶的气质。可是,此时他的笑却让夏以初的心脏疼的厉害,仿佛被一只刺猬来回滚过,一扎一扎,就是没有个尽头。“你的脑子被驴吃了吗?又不躲?”
夏以初心疼地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抽出手绢,为他擦拭,难得有一次她主动骂人。顾景逸怔楞一下,很快唇角又浮现一抹微笑,“放心,流点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问题。“目光收回,他看向对面的顾爷爷,“我要和她在一起,你没有资格阻止,你要是看不惯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转身,拉着夏以初的手腕就要离开。“等等,我可以问问,你这么讨厌我的原因吗?比如我的亲生母亲秦瑶。”
夏以初看着顾爷爷,目光冷清,一字一顿的开口。顾爷爷也不避讳,缓缓的坐回沙发上,眼睛盯着她身后的顾景逸,可是思绪却缥缈到很远。“这是一个不太长的故事,想听吗?我想你应该有兴趣,也有时间。”
顾景逸低垂着眼眸,叹息一声,放弃离开的想法,转过身和夏以初同时坐在沙发上。“你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秦瑶的名字。但是曾经她却是最耀眼的那颗明珠。秦瑶和秦筝是双胞胎姐妹,也就是夏雨然的母亲,可是秦瑶这个妹妹可比姐姐优秀太多了,她的钢琴甚是一绝吗,喜欢她的人很多。”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爷爷刻意的盯了她一眼,目光像是在嘲讽什么。“后来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了我的儿子,本来一切都很完美,直到……你的母亲出轨了,她居然不顾伦理道德跟她的姐夫搅和在一起,然后事情被曝光,而她此时又怀上了你,你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夏以初睁大眼睛望着顾爷爷,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他,眼睛里全是刺骨的恨意,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