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反而是担心自己爸爸的健康,想起来他们真的是太不是东西了。她抿唇一笑,起身,一边往房间里的柜子走去,一边开口,“你别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对不起,以初,这几年……我们都没有联系你,让你一个人孤单的呆在国外。”
说着,她拿了一套全新的礼服,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盒子。走到夏以初的身边放下,随即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愧疚流下眼泪,这是夏以初第一次看见顾芝铃这么不计形象的哭泣。“对不起,很抱歉,爸爸说,这四年千万不能和你通消息,否则,你和宋墨在国外就……以初,你要怪我就怪我吧。”
什么?她就说为什么连姑姑都没有来联系过她一次。原来是这样。夏以初气愤的咬了咬牙,“为什么?难道顾景逸也是因为这个才……不肯搭理我的?”
不对啊,他看自己的眼神是真的挺冷的,不像是装出来的。“以初,你还不知道。”
顾芝铃放手,看着夏以初亮晶晶的眼眸,悲痛的解释,“景逸他……失忆了,因为手术的原因,虽然他保住了性命,但是也带来了巨大的副作用。对不起,他应该是不记得你了。”
顾芝铃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在夏以初的心口砸出了一个血窟窿,鲜血从洞中慢慢涌出。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他那么爱自己,怎么会忘记呢?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艰难的开口,“他就只是忘记了我一个人吗?”
顾芝铃摇了摇头,哽咽解释,“他的手术成功了,但是,醒来之后就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你见过小婴儿吗?就那个样子,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夏以初惊慌的捂着自己的嘴,唇色泛起一层苍白,她简直不敢想象顾景逸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无知的婴孩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可是……最令她痛苦的却是——在他人生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没有在他的身边。顾芝铃继续开口,“这四年尹雪纯一直陪在景逸的身边,陪着学走路,陪着他学习最简单的口算,直到现在你看见的顾景逸。家里的人几乎都把尹雪纯当成了少夫人。”
“姑姑,连你也叫我要放手吗?”
她语气凉凉的开口,“就因为尹雪纯这四年的功劳和苦劳,就可以磨平她四年前耍手段将我赶走的事实吗?”
顾芝铃连忙解释,“不是,她的用心我是看在眼里,你的真心我也知道。我告诉你只是让你有个准备,我不会帮你但也不会阻止你,以初,你和景逸能不能重修旧好就看你自己……和天意。”
天意?一滴泪珠不甘心的流露,夏以初咬着牙,红着眼眶看向刚刚顾景逸离开的大门。她现在最不愿听的就是“天意”、“缘分”之类的字眼,没有人懂她的痛苦。好多人都说,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可是,假如那个人曾经得到过全世界呢,结果有一天,这一切都不属于她了,她整个世界的阳光都被抽离,这种痛苦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脏、她的每一根骨头。“为什么……你们在这个四年里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件事。”
夏以初抬起绝望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顾芝铃,冷笑,“没有一个人,只要你们说……哪怕一句话,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回来。”
顾芝铃被她悲怆又太过刺眼的目光注视得低下了头,艰难地吐出心底的秘密,“这是爷爷的警告,同时也是你的一个机会,他不喜欢你,所以不让我们所有人告诉你。他说,如果四年后你回来了,和尹雪纯公平竞争,还能有本事和顾景逸在一起,他就接受你。但是,如果我们谁违反了这个约定,你和宋墨在国外……恐怕就要不安生,。”
夏以初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珠,红红的鲜血和她苍白的唇色形成最触目惊心的对比。真是可笑,她被赶到国外自力更生,却让尹雪纯趁机而入。冬天里,她为了一个小小的机会可以不眠不休的画设计稿,冷的手直打哆嗦,而尹雪纯却可以在温暖的房间里喂顾景逸喝高汤。他给足了尹雪纯和顾景逸相处的机会,以至于他抹掉了自己存在的痕迹,却只记得那个陪他一步步成长的尹雪纯。现在跟她说公平竞争,公平?这就是顾老爷的公平?“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的母亲当然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是吗?”